张书慧:“我说随便你。你和张小宝不去,我就把包里的食物和水都留给你,药也给你留一部分。”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了什麽东西。
苗寻却怒道:“我是你妈,小宝是你侄子,你就不管我们了吗?”
张书慧:“如果你不是我妈,我不会把食物和水留给你。还是说你想我抛弃鹏鹏和佳佳留下来陪你?”
血脉亲缘是斩不断的联系,这一点她不可否认。但再深的感情也需要维护,更不可能由单方面长期付出。
她已经很累了。
张书慧看着满头白发满脸怒容的母亲,心里也涌出一股埋怨和愤恨:“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习惯记在心里。”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从母亲默许那对夫妻去自己工作的地方闹事开始。
也许是从母亲埋怨自己不给张天驰找一个工作导致他变坏开始。张书慧
也许是从白雾最开始出现时,父母来家里治病又带走了好几个空气净化器和大量退烧药开始。
又或者说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教育要让着哥哥,即使零花钱压岁钱都被他抢走父母却以无所谓的态度斥责她小气时开始。
张书慧擦了擦眼角:“如果不是康平和公公和善不计较,就凭张天驰做的那些事,我的家早没了。”
她冷冷道:“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随便你,反正我们一家人肯定要走。”
说罢张书慧径直离开儿童房。
她相信母亲在发现亲情绑架对女儿不起作用後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康平做副驾,你们带着孩子坐後面,方便点。”
“东西直接放在後车厢上。”
贺隽夏打开车门,有条不絮地指挥衆人行动,顺便把章鱼桶也丢进後车厢。
这家夥还挺听话。
贺隽夏把钥匙插进钥匙孔,看了眼油表後踩下离合,点火,挂挡,车辆丝滑地向前移动。
感受着车辆平缓的移动速度,苗寻啧啧称奇,不明白亲家公是如何在大雾中看清路况避开障碍物。
不过庇护所曾经派出来接人的大巴车司机也有这种视大雾为无物的技术,她倒也没想太多。
“妈妈,我想睡觉。”
张灵佳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声音也软软的。
“睡吧,来,靠在我肩膀上。”
“我也要。”
两个孩子把张书慧夹在中间,一左一右地靠在她肩膀上睡了过去。
另一旁的张小宝看见这一幕满心羡慕,他也想妈妈了。
妈妈以前也和姑姑一样好。
苗寻心疼地抱住大孙子:“小宝,你累不累,过来奶奶这里睡。”
张小宝趴在奶奶腿上乖乖闭眼,身为母女的两个成年人却在到达目的地後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能是尴尬
也可能是不知道说什麽
过去的事会随着时间过去,留在心里的伤口却不一定能缓慢愈合,更有可能是腐烂生蛆後被强行挖掉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