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笑也不闹,麻木得可怕,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正不断吞噬着她的情感。
只有那双紧紧抱住盒子的手才能显示出女人内心的几分不平静。
但谢丽青始终没有打开盒子看一眼,好像这样就代表她的孩子还活着。
黑色大公鸡和大橘猫静静地趴在沙发旁,无声地陪伴着沙发上的女人。
谢朝阳踟蹰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那封信拿出来。
但想到哥哥走之前的嘱咐,他还是快步跑上楼将保险箱里的信封取了出来。
“妈,这是哥哥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信。”
谢丽青恍惚地看着谢朝阳手上的信封,伸手接过,颤抖着想用蛮力撕开信封,却因为手使不上力又改为用牙齿咬。
终于,她咬出了里面的信纸。
[见字如面:
母亲,很高兴与您相遇,请不要为我的离去悲伤,我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会永远记得您。
我们都爱您。
谨祝
顺颂商祺]
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几行奇怪的字,谢丽青却在看完後抱着怀里的两个箱子嚎啕大哭,压抑痛苦的情绪随之倾泻而出。
只是客厅里响起的声声悲泣里却好似少了几分绝望和痛苦,多了一分释怀。
谢朝阳敏锐地察觉到谢丽青的情绪在看完信後变了。
可信里分明只有普通的告别词?
谢朝阳想不明白,但母亲能从过渡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就够了。
“朝阳,过来。”
谢丽青擦去模糊视线的泪水抱住小儿子:“哥哥还和你说了什麽?”
谢朝阳将那日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她的记忆力很好,连一个语气词都没落下。
谢丽青擦了擦眼泪,又给小儿子拭去眼角的泪花。
她抱着小孩,热量来回传导,互相温暖着对方。
“别伤心,别难过,哥哥只是去了别的世界。”
“嗯。”
谢朝阳重重点头,心里却满是疑惑。
这句话他已经在哥哥那听过一次,如今再听母亲说起同样的话,又想到她突然转变的情绪,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期盼。
哥哥会不会没死?
但谢朝阳很快就被自己的猜测打了脸,他的哥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三日後的葬礼盛大恢弘,枪声齐鸣,军队开路,国旗覆棺,万人同悲。
谢朝阳捧着遗像走在最前面,白色的纸花和菊花落了满地,耳旁是无数人的痛哭和呼喊。
“谢部长一路走好。”
“谢部长一路走好。”
“谢部长一路走好。”
……
声声呐喊如雷鸣
无论是云江基地的居民,还是被解救出来的白云基地幸存者,亦或是来自中水基地的探子都对于这个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杀死丧尸王的英雄,报以了最大的崇敬。
连带着对他的家人也爱屋及乌。
或许他们永远无法成为这样的英雄,但他们永远敬仰这样的英雄,永远尊重养育了英雄的家庭。
陆娟娟带着孩子张敏安排了五个小时的队後终于来到了举办追悼会的大厅。
经过母亲的耐心教导,小孩已经明白了很多事。他仰头看着面前的巨型黑白像,回忆起那个突然闯进房间把自己夹在腋下带走的鲜活身影。
他的力气很大,大到让他无法反抗,他的力气又很小,小到只能被关在木头盒子里。
小孩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叠的纸花放在指定地点,被母亲牵着走完了这一段又长又缓慢的路。
再见了,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