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摆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徐春华也没有心思劝对方了,她拉过身上的被子转身面对着家里的墙壁,立马认真的思考起来。
如果说徐春华现在最怕最不愿意听到的谣言,其实就是关于她孙女的事情了。
当时她是在失去儿子一年後,在真的开始考虑给陈家过继一个儿子时。突然在一个半夜听到门口有小孩子的啼哭声,然後发现了包在一个小包袱里的盼盼的。
虽然盼盼是女孩子,虽然那个孩子当时看着小小的似乎连满月都没有过,虽然在农村男孩和女孩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因为那个孩子被人目的明确的放在她家门口,看着像小猫一样可怜的小孩子。最後她一心软,就决定收养对方了。
就因为她的这个决定,得罪了当时特别想把孩子过继给她的陈家和自家娘家。後面她家跟丈夫的两个哥哥家,还有她自家娘家的关系,才一直这麽僵的。
反正在徐春花这里,她现在最讨厌和害怕的,就是别人跟她提起自己孙女的身世。
尽管她抱了孩子後,就跟村子的很多人都说,这个孩子是儿子的那个已经返乡的知青未婚妻连夜给她送回来的。
但这件事情,丈夫的两个哥哥,还有她娘家母亲和哥哥嫂子是知道实情的。
除了这些他们没忍住亲口说过的,那麽难保没有谁在那个晚上看见她抱着还是婴儿的盼盼回屋了。
如果是这样,那麽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她家对门的王小丫或者她丈夫王青山了。
如果是这麽说,一切其实也说得通。
“那就是她把这事事情,告诉村子的其他人了,所以她才那麽心虚和不安——”
心里不停猜测着,这个晚上徐春花算是完全没有睡好。
虽然没有睡好,但第二天她依旧早起,再次做起了之前没有做的麻花和馓子。
这事情,以前她是专门找对面王家一起忙活的。
但今年,徐春花却是招呼了隔壁的杨凯媳妇陈秀芬,两家一起炸。
跟过年大洗一样,这同样是个一家人都要出动的大工程。
揉面和面,做麻花和馓子的生胚,最後才是最後的油炸环节。
看着简简单单的流程,但仅仅第一条揉面和面,就让几个人干了两个多小时。一个一个搓麻花也是极为繁琐的,他们几个大人也一起搓了一个多小时。
见他们在忙活,斜对门的王奶奶甚至带着小孙子来给他们帮忙的。
当然最後他们也加入进来了,也端来了一点面粉,鸡蛋和菜籽油。然後直到晚上,她家也端回去两盆子的麻花和馓子。
因为忙碌,不管是陈盼还是陈奶奶,都顾不上想其他了。
而就在他们忙碌了一整天,终于炸完了所有人家的面团子,大家坐在陈盼家随意炒了一大锅酸菜粉条炒肉,大家就着今天炸出的麻花一起吃晚饭时。突然一个让陈盼一听就皱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家屋外。
“三叔,三婶,听说你们家今天在炸麻花和馓子,我过来——”
随意的叫了两声,然後提着两个礼盒的王青山就笑语晏晏的直接掀开了陈家的厚重门帘丶
等掀开第二道门帘,见到一屋子的大家後。穿着崭新蓝色大衣的他,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的和蔼可亲了:“哎呀,王婶丶杨哥杨嫂,大家都在啊。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没有打扰到大家吃饭吧?”
“哪里,哪里,青山你来正是时候,赶快进来吧!”
“王老师——”
“王哥——”
“王老师——”
在清水村这个地方,在四中做数学老师的王青山绝对是非一般的存在。
此刻见他突然过来,不管是之前跟他家吵过架的陈爷爷,还是昨晚上对他家各种猜测的陈奶奶,大家都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迅速的站了起来。甚至连坐在陈家炕上最中央的王家奶奶,也立马放下了手上的碗筷,脸上也迅速的挂上最得体最热情的笑容。
至于现场杨家的两个孩子,还有王家的那个本来特别调皮的小朋友。现在大家见到作为老师的王青山,也都是下意识就站起了身体,全部都客客气气跟他打着招呼。
至于陈盼,她则是端着碗筷,神色木然的跟着大家随便的张了一下嘴巴。随即她就端着手上的东西,直接去了她家的厨房。
她家的厨房今天炸了一天的麻花馓子,刚才又炒了菜,现在这个地方算是她家除了主屋外最热的地方了丶
不想面对王家的人,也不知道怎麽面对,暂时段,陈盼只想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吃晚饭。
陈盼有心想躲着突然来她家的王青山,但就在她的屁股刚刚挨到她家的烧火凳子上时。下一秒隔壁的那个比她小三岁的杨家的龙凤胎哥哥,就过来怯生生给她传话了:“盼盼姐,陈爷爷在叫你呢,说让你进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