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碎发黏在脸上,狼狈极了,他的眸子却亮得发烫:
“那你呢柯帆,你37岁的时候,在哪里?”
雨越来越大,雷声低闷地滚过天际,像无数压抑的心跳。
“你有没有把我放在你的永远,你的未来里?”
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个字几乎是从紧咬的牙缝中逼出来的,几乎是在撕裂自己。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申请了海市的博士。”
柯帆脸色骤然一变。
他不错眼地盯着她。
她没有否认。
易翎嘉一颗心急速下沉,想要再开口质问的时候,忽地眼前又一变,有无边无际的海水灭顶覆来。
他惊得向後半步,却一脚踩空。
焦急地伸手向前抓去,抓住的却不再是纤细冰冷的伞柄,而是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
那双手反握住他的,将他一把扶稳。
冰冷的海水褪去,画面渐亮,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渐渐清晰,脸上的皱纹一如记忆中的那样温和慈爱。
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宠溺地笑着,在他头上轻轻落下一个脑袋蹦:
“臭小子,又去哪儿皮了,怎麽这麽不小心?”
易翎嘉好像又变成了小孩子,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委委屈屈地朝男人伸开双手:
“爸爸。。。”
男人慈爱地看着他,也张开双手回应他的撒娇:
“臭小子,过来。”
忽地,一声刹车巨响。
所有一切消失不见,再没有光,没有声音,他在黑暗中无尽地下坠。
什麽都抓不住,什麽都感受不到,只有胸口传来的锥心痛楚。
为什麽所有人他都留不住?
好痛,好痛。。。痛的几乎要窒息。
怎麽办,有没有谁可以救救我
不想再经历,不想再感受,有没有办法可以不再疼痛
不要再有情绪了,不要再有情绪就好了吧?
混沌中,他似乎听见自己胸口一点点结冰的声音,逐渐蔓延成为整个身体外的冰封外壳,那疼痛终于微微止住,让他能够恢复呼吸。
“老板,老板,你还好吧?”急促的呼喊在他耳边响起。
易翎嘉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後视镜里李景满是担忧的眼神。
“前面那**刚刚突然刹车,我也赶紧刹车了,老板你没事吧?没撞到吧?”
他反应了几秒,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
李景的车上,回家的路上。
勉强清醒了过来。
只是虽然逃出了噩梦,额间仍是一层薄汗,胸口也仍有疼痛盘桓。
他的手下意识地去找西装裤子口袋里的药瓶,却摸了个空。
药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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