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和林影这里,这两种结果,似乎都不能成立。
离了婚,又能怎样呢?
他能娶她吗?
他曾说:“若是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我排除万难也要把她娶到手。”
真可笑,就算是他愿意,林影也未必愿意,家里的是是非非也未必愿意。
他还口口声声安慰林影:“不要总是依附他人的看法”,但遇到了这种难题,他也是习惯性给自己找退路的。
不然也不至于喜欢了她这麽多年,一点心思都没被她看到,一点可能都不肯争取。
他打了很多通电话给林影,但对方却一直在挂断,後面直接就开始忙线了——或许他被拉黑了吧。
也正常,说了要还钥匙了,就说明这段关系要终止了。
现在东窗事发,还惹得她和严翊明一通难看,怎麽还愿意知道他这个始作俑者的消息。
那晚他一直在书房,忙着集团准备在香港的拓业的工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那时候刘妈都睡了,但他工作了两个多小时,脑仁坠痛,却毫无困意,似乎躺下只会加剧这种撕裂感。
他打算转悠转悠,但是书房这空间以及书架上的内容,显然不足让他的心情放松。
于是,江数披了件家居服外套,下了楼。
看到一楼的厨房丶客厅丶玄关,白晃晃地连成一片,空旷开阔,却让他在这盛夏时节里,感到无比阴冷。
哐当——
夏季的雷鸣声,总是闷潮。
雨水落得迅猛,总令人没有招架。
还好,他没去院子里溜达。
岛台上的晚香玉开的依旧热烈,不过根茎细嫩的总是不占优势,分支的几个骨朵都是还未完全舒展,花苞便已垂落低头了。
他走过去,简单地修剪了一下多馀的枝叶,浓稠细腻的馥郁,总使他想起上次的那场放肆的丶危险的缠绵……
那已经是快一个月前的事了。
雷雨声渐渐弱了,他隐约觉得这声音晚上听上去也格外抓人。
哗啦哗啦……
咯吱咯吱……
混了些噪音进去,他也没怎麽当回事。
呜咽呜咽……
这雨落得越像人在挣扎着抽泣了。
江数原先都没在意的,直到听到有人揿铃,他才恍惚回神——
打开大门的那一刻,那个他此刻最想见的人,竟以一种最为狼狈的方式站在自己门前。
在哭的不是雨,而是林影。
黑发被水涮过了一遍,紧密无状地贴附在单薄衣物上,那单薄的衣物也悉数浸湿……
“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还没换锁。”
她在哭。
江数不是看出来的,而是听出来的。
而能看出来的,只是她白皙肌肤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於痕……
她抽泣着,卑微得像落在地面,又消失无声的雨滴。
“我可以…来这…住几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