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宣传那五个人虽不如张姐咄咄逼人,但也不算平易近人,更有甚者,对林影颇有微词……
“有这钱还不如折成餐补,每个月混着工资发给我们呢,非要在她手里过一账…形式主义。”
“怎麽?她不跟隔壁那家烧腊馆老板合作了,听说她刚上任的时候,申请这个餐补就是想替他们揽生意。”
“她这人啊,领导力行不行不好说,但面子工程做的那可是一流。我猜,她是之前跟那谁搞暧昧被汪总发现了,正想办法找补呢……”
两同事叽叽喳喳了半天,莫名奇妙就过渡到了八卦上来,许一唯不由得好奇,
“跟谁搞暧昧?”
“就你来之前那个实习生啊,噢,你还不知道呢,那男生实习了三个月,天天给她买早餐,动不动跟她眉来眼去的,这还不是最劲爆的,你知道不?她和我们的大老板汪铎也很暧昧,他又是送资源,又是要给她晋升的,说不定私底下什麽都做了,结果她这次跟实习生搞到一起,不要太bitchy,估计是汪总被捉奸了吧,东窗事发,直接把实习生也劝退了…真不知道,一个二婚带娃的女人有什麽魅力……”
“咳咳!”
她忽然被另一人撞了下胳膊,话也被强行打断了。
见这两人成心要避着她了,许一唯只能识趣走开,可离开前,还是听到了那人咕哝:
“你傻啊,没听说她是林影亲自招进来的,你当着她的面说那些……”
当晚许一唯回到家,连冲凉洗头的时候都在思考沟通话术,她加了几个附近餐馆老板的微信,既然上面肯批这麽多预算,她显然得物尽其用,不然从成本上就是让同事们笑话,可想着想着,仍是不由得好奇起林影本人……
入职之前,她们拢共也就见过三次。
第一次在外滩那个汇率离谱的米其林,她们连照面都算不上打,第二次在私家医院的收费窗口,她目睹两个男人暗戳戳地互相“开屏”,当时两人看她的眼神分明都不算清白,而林影本人呢?她不会读心术,只知道她当时的表情,绝算不上得意,甚至急得草草离场,後来从汪铎口中得知她的病情,她也是毫不犹豫地递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保温杯……
若是那些同事知道,林影甚至还和继兄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那他们的八卦连续剧,又可以再添一笔重墨。
而第三次,则是在她去面试的时候,那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她只字不提她的遭遇丶学历丶出身——那些一度让她有些擡不起头的经历,而她也几乎确定,江数多少会对她讲明自己的来历,不然这个面试机会压根砸不到她头上。
她没有可怜她,也没有安慰她,甚至也没有过分鼓励,只是摆出她需求,引导她展示出自己的特点,那样游刃有馀丶另辟蹊径的态度,莫名让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信任与平等,甚至面试结束,还一改严肃,管她要保温杯链接……
明明很温柔,也很可爱啊。
但经由今天,她能很强烈地感受到,画廊的员工对林影的恶意很大。
小小一间洋楼,十个人也成了个江湖,而这江湖里,有中饱私囊的老油条,有置身事外的看客,还有喜欢嚼八卦的二五仔……
对林影这个上司,她显然不到知之甚多的地步,但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口中的八卦轶事。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高风亮节,只是因为她自己也曾是其他人口中的“bitch”,甚至如今也依旧如此。小时候就因身份被人孤立霸凌过,後来上了大学,主动选择了声色犬马,被人骂“婊子”“骚浪贱”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男人和女人对她的评价两级分化,但她心里明镜似的,在谁眼里,她都是异类,男人说她“骚”是因为他们需要一点不一样的刺激,而女人骂她“贱”则也为了证明自己不一样。
而对她而言,这种话听多了又都一样。
许一唯思索来去间冲完了澡,披上浴巾,发梢还滴着水,刚把卫生间门一打开,便和刚回家的岑硕撞了个满怀……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搂紧了浴巾。
然而岑硕并没怎麽搭理她,把包朝床上一丢,打开电脑,检查邮箱文档,许一唯好奇瞄了眼,隐约看到了一个品牌logo……
“找到工作了?哪家公司?”
岑硕适时关了网页,不咸不淡地来了句,“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在做什麽不也没告诉我。”
许一唯翻了个白眼,不再追问,去床头柜里掏出了一个古早的吹风机,还是两人谈恋爱的时候买的。
但她一点也没觉得感动,反倒觉得他邋遢抠门——这吹风机当年买的就是便宜货,现在早该淘汰了,每次用似乎能闻到里面硬件老化的锈味……
可惜她现在没得选,先用着吧。
没承想,她刚把插头接上插线板,便看到两者相撞的瞬间擦出火星子,随後啪嗒一声——
整个屋子瞬间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