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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皎皎光华镶月怀璧 纷纷乱局孤云履冰(第1页)

第二十一回皎皎光华镶月怀璧纷纷乱局孤云履冰

南京政府配置给骆孤云的府邸在颐和路上,为三幢紧挨着的合院别墅,屋前屋後都有草坪,中间还有一个花园。虽没有上海的公馆气派,倒也典雅幽静。南京的冬天特别阴冷寒湿。公馆的管家早就接到通知,把屋子的壁炉烧得旺旺的,用的是特意拿艾草熏制过的炭火。

杰弗逊博士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神经外科博士。亦是孙牧在上海筹建医院聘请的专家顾问,俩人十分投缘。本来半夜三更被急电叫起,还暗自腹诽中国的权贵就喜欢作威作福,小题大做,打个针剂也要请个博士。後听说是孙牧找他,大为高兴,急急忙忙就赶了来。与衆人几乎同时抵达。

其实就为打个针的确不必让博士专程跑一趟。孙牧于西医也是刚刚接触,只了解些皮毛。关于月儿的病症,有些疑虑急于和杰弗逊博士探讨,才深更半夜请他过来。

骆孤云将萧镶月直接抱回卧室,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杰弗逊博士详细询问病情,做了一系列检查,忙活一阵,摘下听诊器,耸耸肩道:“其实人体发热,就是自身免疫系统与病毒在交战。刚刚我仔细检查过了,萧先生其他器官没有感染发炎的迹象。应该就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热,我建议先观察,不要忙着退烧,若自身的免疫系统战胜了病毒,于他的体质增强反而有帮助。若是持续高热不退,再考虑针剂治疗。”

骆孤云担忧:“可是。。。。。。月儿身体难受,这样苦苦熬着,岂不是活活遭罪?”

杰弗逊博士道:“多补充水分,用稀释後的酒精擦拭身体,给他物理降温。坚持几个小时应该没有问题。”

孙牧道:“方才我也是关心则乱,过于着急了些。医者最忌用些虎狼之药,看似症状很快消失,结果反而掩盖了真正的病根,贻误病情。博士的做法很有道理。”又建议,“不若今晚就请先生在公馆住下。若有什麽情况也好随时观察。”杰弗逊戏谑道:“这是自然!我们医院便有好多漂亮护士,都是萧先生的歌迷。我还想等明日他精神好些,多给我几份签名,拿回去医院定会大受女孩子欢迎。”

骆孤云整晚守在床前,一刻也不敢合眼,不停地给他擦拭身体,散热降温。小秦端了些驱风散寒的汤药来,萧镶月服下後便昏昏沉沉睡去。

孙牧和杰弗逊博士在外间彻夜长谈,也是一宿没睡。不时进来卧室探探脉。见他眉头紧缩,神情焦灼。安慰道:“贤弟不必过于忧心。月儿脉象平稳,热度也低了些,已有好转的迹象。”

骆孤云蹙眉道:“我担心的是月儿脑部的问题。。。。。。以前孙太医也说过,此病一旦发作,药石无医。。。。。。”孙牧道:“刚刚我和博士便在探讨这个。杰弗逊先生是当今神经外科最权威的专家。他从过往解剖大脑的案例中曾发现,也有脑部血管与常人有异,但是生前并无任何症状的情形。因此叫我们不必过于担心。另外。。。。。。我觉得月儿其实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强,幼时身体那样孱弱,几次发作,都挺过来了。现下大了,已强壮许多,应更是无虞才对。还有,你便是他的精神支柱,为了贤弟,他也定会好好的。。。。。。”

待到天明,萧镶月高热果然退去,脸色也好了些,还喝了半碗小米粥。骆孤云这才松了口气。

上海的洋行几个月前从英国订购了一架钢琴,年前刚到货,直接运来了南京府邸。明日要在中央政府的酒会上表演,萧镶月恢复了些精神,便想着练练曲子。骆孤云在一侧饶有兴致地陪着。萧镶月端坐于琴凳前,每弹一小段,便擡头看看他,相视一笑,复又继续弹琴。俩人没有言语,只用眼神交流,说不出的温馨甜蜜。

黑柱跑到门口,未及站稳,便惊慌失措地大声报告:“少爷,庐陵县发来急电。。。。。。”定睛瞧见萧镶月和他一起在钢琴前,立马闭嘴。骆孤云直起身,道:“何事如此慌张?”黑柱不敢说话,只上前几步,把手中拿着的一纸电文递给他。

他展开一看,电报是春妹发来的,上面赫然写着:李天年师傅于初九晨六时二十分殁。

萧镶月也从琴凳上站起,问道:“云哥哥,谁发的电报?”骆孤云心念电转,想要编个谎言搪塞,也知终究是瞒不过。只得定定地看着他,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艰难开口:“师伯。。。。。。殁了。。。。。。”

萧镶月身形一晃,跌坐回琴凳,手肘重重砸在琴键上,发出“砰”地一声轰鸣。骆孤云早有准备,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唤:“月儿!”萧镶月看向他,凄然一笑,喃喃地重复:“师伯。。。。。。殁了。。。。。。”眼中却是滚下泪来。

李天年于萧镶月不仅是恩师,五年时间,朝夕相对,把自己的毕生心血一点一滴地传授予他。骆孤云不在那两年,更是如慈父般关心爱护,给了他无限的爱和温暖。这才分别不到一年,师伯竟驾鹤西去,连最後一面也不得见,叫他如何能不哀恸。

在公馆设了灵堂,俩人换上白衣素服,焚香祭拜。萧镶月伏在骆孤云怀里,痛快哭了一场。良久,勉强止住哀伤,神情肃穆,将商师伯那枚再也寄不出去的玉佩置于灵前,微闭着眼睛,像入定般,一动不动地跪着。

骆孤云忧心如焚,心里暗骂老天爷太混账,不长眼,怎的待月儿如此不公,不顺心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眼看着病才好些,又出了师伯的事,将人生生地折磨。

公馆衆人陆续前来吊唁。孙牧也带着新婚的妻子过来祭拜。骆孤云一直陪跪着,见到孙牧,如见救星,拼命使眼色。孙牧会意,挨近他,手搭上脉搏。

萧镶月睁眼,看看衆人,声音低沉但却清晰:“云哥哥,孙大哥。。。。。。你们不用担心,月儿没事。刚刚。。。。。。只是在和师伯对话。月儿想问问师伯,究竟是恨了一辈子,还是爱了一辈子。。。。。。若活着,是否愿意再见商师伯。。。。。。师伯一生飘零,孤独终老,若重新来过,是否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骆孤云见他语气平静,神色如常。稍许宽心了些。试着劝道:“月儿病才刚好,禁不得这样跪着。师伯在天有灵,也不忍心见你如此哀痛。身子要紧,以後日日都可祭拜,这会子先随哥哥回房歇息,可好?”

萧镶月不想让大家太过担心,顺从地起身。跪得太久,已站不直,一个趔趄,骆孤云将他拦腰抱起,回了卧室。

孙牧送来活血消肿的膏药,骆孤云给他轻揉着已有些红肿的膝盖,心中着实疼惜。嘴里闲闲地说着话:“师伯在世上再无其他亲人。我已让二哥将师伯去世的消息通知了上海的大师兄和苏州的商师伯。”萧镶月低声道:“理当如此。月儿只顾着伤心,还是云哥哥想得周到。”骆孤云又道:“师伯的後事春姨定会一手操办,月儿无需挂心。就是墓碑,应当由你我来立。。。。。。我想亲自手书好,让黑柱和阿峰送回李庄。就写上:徒萧镶月,婿骆孤云,月儿觉得如何?”萧镶月小声道:“就按云哥哥说的办。。。。。。师伯最喜欢喝碧螺春,我那天在苏州特意买了好些,都是极品的,就让他们一并带回去,在师伯坟前代月儿上杯新茶。。。。。。”

易寒拄着拐杖来到房门口。骆孤云连忙起身招呼:“二哥怎麽亲自过来了,有什麽事让下人传个话就成,快进屋坐。。。。。。”易寒在卧室的软榻上坐下,欲言又止。萧镶月从床上坐起身,道:“二哥有什麽话,但说无妨。”易寒一声叹息:“苏州永年社,商老板的徒弟打来电话。说师傅听闻李师伯的死讯,状如疯魔,将用了几十年的琵琶摔为三截。又把永年社内所有的乐器陈设砸了个稀烂,喊着:什麽永年。。。。。。还是离年。。。。。。还是离年!咯血而死。临终前遗言,让月儿把那块玉佩归还予他,他要带着下黄泉去寻师兄。。。。。。”

萧镶月怔住。骆孤云扶额。。。。。。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月儿遭此连番打击,不知受不受得住。。。。。。心下忧急,只将他的手握在掌心,一下下地摩挲,仿佛这样便能给他些许安慰,也让自己焦灼的情绪缓和一些。

易寒又道:“我呆在南京也没什麽事,正好过完年想在苏州开几个分号,得去跑一趟。不若月儿就将玉佩交予二哥,我明日便出发。也可顺带替三弟和月儿前去吊唁。”

萧镶月眼眶微红,苍白着脸,却没有流泪。反手紧紧握住骆孤云,因太过用力,指节抠得有些青白。抿了抿嘴,轻声道:“如此就辛苦二哥了。月儿本来还有些话,想等下次见面时说与商师伯,如今也没了机会。就写封信,烦请二哥带上,在灵前祭拜时烧了罢。”

骆孤云感觉握在掌心的手微微颤抖,知他是在强自镇定。心疼道:“月儿精神不济,明日的酒会就不必去了。哥哥陪着你在家好好休憩。或者找个风景优美之处,带月儿散散心。。。。。。”萧镶月道:“专程过来南京,怎能不去?云哥哥莫为了月儿耽误正事。”骆孤云小声嘟哝:“参加酒会也算不得什麽正事。。。。。。”看他精神尚好,还能板起脸一本正经训人,心中欢喜,便也不再坚持。

新年酒会在中央政府行政楼的宴会厅举行。

军政各界的重要人物几乎悉数到场。宽敞的大厅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有相熟的三五成堆,聚在一起寒暄应酬,手执酒杯相谈甚欢。贵妇小姐们盛妆打扮,群芳斗艳。现场官盖云集,香衣靓影,一派太平盛世的浮华景象。

大厅前方有个小小的主席台,一架乌黑呈亮的三角钢琴静静摆放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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