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不语,低眼看看夏存,见她什麽话也不说,这才闷声走开。夏存偏转视线,不自觉地追随他,直到水野真司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担心他和你生气吗?”
她收回视线,向他摇摇头,然後问他:“他会被骂吗?”
“不会。”水野给出笃定的答案,“没有人会骂他。”
“那为什麽他不高兴?”
“因为他是个还没长大丶毫无责任心丶总觉得世界会一直纵容他的孩子。”
他说了个中文长句,用词严酷,丝毫称不上中庸。也许他刚刚那句话说得不够严谨,至少他就会骂他。
说完,水野收回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转看向女孩,问她,“你呢,小夏同学?”
夏存有些不解地看他。
水野真司却岔开话题:“走吧,我想很多话我们可以在晚餐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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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翌日一早,班历盯着出现在别墅餐厅里的夏存,目瞪口呆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夏存揉了揉有些痒的眼睛,回答他:“昨晚。”
“那其他人呢,也回来了吗?”
“只有我和姜颂同学。”
班历因为这个回答噎住,好半天才发出声音:“那丶那你们是像之前那样……”
他没有说完,因为答案无疑是这样,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好在夏存很快又带着三明治和牛奶离开餐厅。
她找到花房外的Tom,和它坐在一起吃早餐。
早晨的海风带着股天然的海盐味,好像连三明治都变得有些咸。
不好吃。嗓子好痒,眼睛好痒,耳朵也好痒,如果不是Tom不能吃太咸的食物,她会把三明治送给它吃。
她有些食不下咽,与此同时,脑海中还盘旋着昨晚晚餐时水野真司的那些疑问。
“小夏同学,你认为他这样做对吗?”
“你也觉得这样甩掉大家很过分,对吧?”
“你对他是不是也很纵容呢?”
“这件事你是不是也有错?”
……
是水野先生在这样问她吗,还是他背後的人在这样问她?
手机好安静,没有人再找她说话。
苗雯没有,任漪没有。
遥也没有。
小蓝呢,她会不会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水野先生会告诉她的吧?
但她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和她生气吧,毕竟她总是精力不足到懒得关心一切。
好痒啊。眼睛好酸,好涨。
“喵。”
Tom忽然撞了撞她,她知道它等了她很久,只好将最後一口三明治硬塞进嘴里,抱起它揉搓。也是这时,晨跑结束的水野真司回到花园里。
他穿着灰色速干衣和运动鞋,头发因为出汗贴在额头上,难得松弛随性。
见到女孩,他道了声早安,然後极其自然地坐到她身侧的花台上。
夏存扭头看去,水野正用毛巾擦汗。
“为什麽要去外面跑步呢?”她问他,好像对他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