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嘴唇哆嗦,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满是褶皱的脸颊滚落。
“你是……你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她说着,突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朝着陈淮安的方向,砰砰砰地磕头。
“小少爷……老奴对不起你……对不起陈家啊……”
陈淮安扶起她。
老妇人已经油尽灯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陈淮安将她扶回床上,声音压得很低。
“告诉我,当年生了什么。”
老妇人喘着粗气,眼神开始涣散,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她抓住陈淮安的袖子,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
“是王菲菲和叶承宗……是那个毒妇……那个毒夫……”
“当年夫人生产,他们买通了我……”
“说,只要我把让孩子生不下来……或者生下来也丢了……就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全家活命……当时我全家老小都在被他们刀架脖子上啊……”
陈淮安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原来是这样。
最狗血的戏码,却生在他身上。
“我……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夫人刚生下一对双胞胎,身子虚弱……叶夫人趁人不注意,就趁机抱走了你养在叶家别院,你的弟弟被一个农户收养……”
老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她……她好像察觉了什么……还偷偷塞给我这块玉佩……和一封信……”
“她说,万一……万一将来有报应……让我把信交给拿着玉佩来找我的人……”
听到“信”字,陈淮安的呼吸一滞。
“信在哪里?”
老妇人颤抖着手指,指向床底下。
“她说……她对不起你们……没能护住你……”
陈淮安沉默地在床下摸索。
很快,他摸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铁盒。
盒子上面全是尘土和铁锈。
他将铁盒拿出来,老妇人看到盒子,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淮安。
“小少爷……陈家……陈家是被冤枉的……”
“你一定要……一定要为你满门……报仇……”
她的手,从陈淮安的袖子上滑落。
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
屋子里,恢复了寂静。
陈淮安捧着那个冰冷的铁盒,站在原地。
许久。
他转身,对着老妇人的尸身,跪下。
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的恩,我记下。”
“陈家的仇,我也记下。”
他站起身,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