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暇推开挡路的他,疾步往门口跑过去了。
柳叶已将人扶起,魏英的手摔得血淋淋的。
“快去拿伤药!”
柳暇下意识即要骂魏君行或是魏云意,这么带孩子可见是根本不用心,可是她目光一抬高,望见气喘吁吁追到酒馆来的是一个胭脂。
她有很久没有见过胭脂了。
在离开长安的时候,胭脂脸上稚气还未脱,时隔六年,胭脂俨然长成了一个高挑年轻的大姑娘。
可是那杏眼鹅蛋脸、高挑年轻的大姑娘,近前来看清她的样貌,突然愣了神,紧接着就扑上来哭得一发不可收:“娘子……是你回来了么?我多盼望世上有起死回生的妙法,我盼望能从……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你来!我每一天都盼望你还活着……你、你果真是活过来了……”
魏英震惊万分地呆住了:“你说……掌柜娘子像我娘?!”
柳叶:……
柳暇挣扎,艰难推开涕泪仿佛决堤的胭脂:“哎,我说,先管管这位小郎君,他的手流了好多血。”
金乌酒馆闭了半边门。
后院中,柳叶领胭脂去洗脸,柳暇给魏英清理伤口上药。
魏英的目光好似黏在了柳暇的脸上。
金乌酒馆的掌柜娘子像他生母——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事,爹没有,叔父也没有。可是,一定如同胭脂姐姐说的那样,是很像的吧?不然为什么爹和叔父都会来这座小小的金乌酒馆?他们只是没告诉他。
柳暇挑眼看了不哭不闹满眼探究的孩童:“你不疼?”
“疼的。”
“那你不哭?”
“叔父说……嘶……叔父说,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
“你很听你叔父的话?”
“我是叔父养大的。”
小孩子心性纯白直率,最知道谁对自己好。看来,魏云意待魏英是真的很不错。
她又问:“你是来找我的?”
“嗯,家中无聊。”
“为什么这么说?”
“我爹要出远门,昨晚他和叔父说的,我听见了,好像是随州,要去好多天。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我祖母又回来了,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爹很快会不在家,叔父白日要去弘文馆的,我不开心,就想到外面来。虽然你可能不欢迎我,但我还是想找柳叶姐姐玩。”
顿住神的柳暇不确定地问道:“方才你说,你爹要去随州?”
魏英点点头:“是啊。”
“不过,你千万别告诉我爹和叔父。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我还不知道我爹什么时候走,今早圣人遣人传召,他进宫去了。”
柳暇答应了他。
随州么……
他是想去缅怀,还是想去探求线索?
轮到魏英来问她了:“胭脂姐姐一见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是有多像我娘?”
柳暇笑一笑:“我不知道。”
“可惜我从未看过我娘的画像。”
“她连画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