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紫夜小说>几处早莺争暖树下一句是什么 > 66 拂鬃(第1页)

66 拂鬃(第1页)

66拂鬃

严云渡近日常来相府,衣服多是深色,密织锦绣纹饰。

书一大早呵欠连天打开东苑苑门,他就又闪了进来,书一连连跟在後面喊:“严公子,昨夜我们公子刚陪你对弈到丑时,现下累着的,这时日秋凉深重,你就容我家公子多睡一会儿吧……”

严云渡眉目清爽,他未带随从,手里提着食盒,昨夜丑时才离了相府,这才二三时辰就又精神抖擞了:“睡什麽睡,快叫他起来,我妹妹今早特意做了萝卜小饼,我尝着甚好,谁家姑娘能有我家妹妹蕙质兰心,我专门带来炫耀,快让他起来夸赞。”

书一没帮着提那严小姐的盒子,而是弯腰更低,回道:“严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公子自幼身体不好,一直都是顾太医专门照料的,好不容易养成这样,平日餐食严格定下,我们没管好,太医和大人都要罚人,严公子别为难我们吧。”

“知道,知道。”他还是自作主张,“我妹妹考虑到了,秋属金,金色白,这回霜降过了,转眼也快立冬,俗话‘十月萝卜小人参’,吃着不仅没事,好处还多呢。”

“可是……”

他大步朝前,谅着钟离未白还未收拾妥当,就在苑中池塘边的茶桌摆好食盒,静坐等待。

天气变冷,池水愈清,但凉气却上溢得愈多。这庭院一踏入,倒真像有何处结着难融的霜花,有看不见的萧索冷清。

闲得无事,他目光就跟着水里游走的银鱼,不时咧嘴一笑,凛冬将至,这些小鱼也不知还能活到几时。

不久东苑里的仆从增多,捧着熏香进入室中,一路大大小小的银盆玉瓶,才仅是供相府公子梳洗的通常物什。严云渡在室外看得眼花缭乱,这府里规矩,确实不小。

他一意心里多想,万一微微真的嫁来这里,为妻之道怕也辛劳。可相府,以钟离父子的为人,辛劳也终究不可能强人所难。微微如果安生在这里,钟离未白温和稳妥,微微便是注定一生无虞的。京都的风云变幻有时只在弹指之间,女子到底命随父家或者夫家。

“一生无虞”,这于京都的女儿家,已经是再好不过的命数了。

半刻後,书一端来一竹盘的长条花生奶糕,小心搁在茶桌边沿。严云渡的目光跟随着落下,竹盘里三层,摆得素雅端方,像一盘相府名点。才放到桌上,就已经叫他闻到了醇厚浓郁的花生香和细腻绵柔的奶香。花生碎粒紧实饱满,成酪的牛乳填满其中每一个缝隙,唯一的不足,就是长条的形状有些过于宽大了,棱线笔直,只比甘蔗小一些。

严云渡信手拈一条,先吃了。

书一才准备走,一看见,脸色震惊。

严云渡潇洒摆摆衣袖:“你们忙去,茶暂时就不用给我,这点心不错,越嚼越香,你家厨子确实不错。”

书一的神情变得极其古怪,像是想说什麽,可张嘴好几次,对着严云渡那嚼起来的投入模样,又只能把嘴边的话全吞回去,最後只得先默默离去。

严云渡爱吃,不止吃了一个,钟离未白穿戴好出来时,竹盘里只剩最後一层的三个了。

东苑墙头上,朝阳初升,照至将军府与丞相府最早的那抹朝阳,正落在共墙之际的杏树枝头上,如戴一抹金冠。

这季节杏树枝叶稀疏了些,但枝干得以逐渐抽拔清晰,望之挺立清瘦。

书一将银鬃马牵来东苑,那马一来,颈上银鬃便被朝阳扫得更亮。它目光也亮,如两颗举世无双的黑曜石。来时的落蹄声仿佛鼓点,像一座雄健的小山般向池塘这边走来。

好马,严云渡看得忘神,说是千里良驹,也不过如此。

书一照常松了牵绳,银鬃马就自在地去池塘边戏水饮水,水过毛皮而滑去无痕,从鬃毛淌下的池水流迹宛如珠帘一幕,淅淅落回池塘中又回溅起水花,水声似晨间清阳里一曲少为人知的随性歌调。

本来还觉得苑里萧索,此时,好不鲜活生动。

“钟离,你这马太好了!千里马吧,估计京都就你这匹马,可以和尉迟家的马匹相比!”

书一蹲在矮凳上煮茶,不作声,但看看那银鬃,又看看茶桌上那个严小姐的食盒。他低头往未沸的山泉水里,又加上两片杏脯慢熬。

钟离未白一身浅色衣袍,绣纹都是同色覆盖,并不明显,但更显含蓄典雅的气度。他在庭院之中稍立,似只是微吹晨风好醒一醒神,之後才问:“严兄今早来访,是为要事?”

“无甚要紧,邀你同食而已,哈,其实也可说是我来你相府多蹭。”

“无妨,待客是未白应尽之礼。”

“哈哈,我也不是那般厚着脸皮多占之人,喏,家里妹妹今早做与我吃的,她手艺好,我拿来与你同享。”他指着茶桌上的食盒。

本习惯成自然,以为此时庭院中的服侍人等,该来替他打开,却不想无人行动。那边书一只顾扇炉煮水,其他闲杂,等着给银鬃修蹄的抄手好好等着。时草时花的都聚在杏树脚下,而专门侍候朝食的,只是专注自身,一心一意盛相府的粥,布相府的菜。

十分安静。

严云渡自己打开食盒,拿出萝卜小饼的青花瓷盘时,触手尚温,搁在茶桌上,叮伶一声。

钟离未白的目光看过来,严云渡便说:“你吃过萝卜饼没?我妹妹的手艺,那是放在全京都,都顶顶可称的,你可不知道我这有妹妹的好处,从国子监回来,微微都热着糕点专门等我,这般温善体贴,我妹妹,是京都最好的女子了。”

钟离未白走近,擡手,自桌边拿起的,却仍是那盘花生奶糕,疑惑地说:“今天怎麽少了?”

严云渡说:“哦这个啊,我刚才……”

书一插话:“公子,我去跟後边说过了,一会儿就补来。”

严云渡莫名其妙。

钟离未白没再说什麽,端着剩下的花生奶糕去到池塘边。银鬃马立刻踏着岸边草石过来,嘶哼着,拿辔头靠一靠钟离未白的肩膀。

他唇边笑得和煦,抚过水滑的银色鬃毛,拿起一根花生奶糕,就好好喂给银鬃马吃,与它说:“西北的牧草很快就能运到了,等今冬一过,来年春时,这里也给你种上多汁的草。”

银鬃马仿佛能听懂他的话,鬃毛甩动间,有肆意而兴奋的神态。

书一将头压得死低,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严云渡此时的表情。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