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同学都明明白白地喜欢她,正大光明地喜欢她。
凭什麽?
就因为好看?正义?
也对,谁会不欣赏毫不费力的优秀头脑美丽的脸庞与正义的行为?她经常收到被帮助过的人送的感谢小卡片,对他们笑的礼貌。
祁明想象过她背地里神色不屑地将这些一股脑扔进垃圾桶,嘲讽他们的愚蠢,但他知道她没有。
她确实光明磊落,干干净净。
所以他更加的讨厌她了,直到那天——他看到云开自虐,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胳膊一滴一滴的落在灰色的地板上。
那天的夕阳红的像血。
流着血的云开脸苍白的像鬼。
那一刻他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就像是看到干净的珠子掉到了泥坑里,像发现暖和的被子里藏在肮脏的蜘蛛,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像是找到了他的同类。
他激动的浑身战栗。
她还是漂亮,只是在祁明看来,她的身上长出了血红油亮的鼓包,被盖在衣服底下,藏在无人知晓的夜里。她和他一样,也是怪物,虽然外表和常人无异,但会瘙痒,会涨疼,会流脓。。。。。。
他们是一样的。
咖啡店里欢迎光临的提示音,让祁明有些游离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祁明不带感情的说道:“我查了查,远胜科技集团这几年确实有不少负面情况,有闹事的有说自己受到侵害的,甚至员工自杀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给点赔偿金,事情就压下来。”
“比如这个。”
他点了点其中的一份文件。
“开发部的王女士因为个人身体原因,不能配合公司的工作,在工作经常出现纰漏,部门经理训斥了她,没有想到王女士心理承受能力十分脆弱,想不开跳楼了。”
祁明:“这是我相识的一名律师经手的委托。他告诉我当时公司方面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愿意赔偿死者家属一笔钱,但是他们认为死者家属要求的赔偿金太多了,想要降低赔偿金额。李律师认为王女士跳楼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自身的心理承受能力较弱,且造成她心理原因的大部分是她的家庭因素,公司有理由减少赔偿。”
“这位王女士在那阶段怀孕了,却发现自己丈夫在外和其他女性纠缠不清,她在是否要打胎之间犹豫徘徊。”
“她和她的丈夫在家庭职责方面有些矛盾,她的丈夫认为女性应该以家庭为重以孩子为重,认为王女士就应该多顾及家里,而不是成天忙于工作,一天天在公司加班,忙的连晚饭都没有时间准备。而且她的丈夫认为王女士之所以之前会流産都是因为工作太忙导致的。”
祁明露出了嘲讽的表情:“王女士的丈夫得知王女士想要打掉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之後特别愤怒,认为这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公司的政策。”
“远胜科技集团对于职场女性怀孕是一种较为排斥的状态,因为从理性和经验上来说,一名怀孕的员工会造成他们的效率严重下降。怀孕後她们的身体脆弱,之後还需要休産假,并且精力会放在新出生的婴儿上,根本没心思工作。”
“当时王女士部门有一个升职的机会,王女士原本是竞争那个职位的热门人员,但意外怀孕了,他们打算将她排除在外。王女士想要打胎也有一方面是为了升职。”
“他的丈夫来公司大闹了一场,不久之後王女士就从公司二十几层跳了下来,给公司造成了严重的名誉影响。公司原本打算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但想着人都死了,还是算了。而且觉得公司应该人道主义一些,给王女士家一笔抚恤金。”
“王女士的事情让公司吃了哑巴亏,他们公司的领导人很快的开了一个会,表明了之後公司女性都要按时接受心理辅导,他们不想再接手心理脆弱的女性。”
祁明:“我记得後续赔了她丈夫一笔钱,事情就结束了。但我听李律师说,在王女士死後不久,她的丈夫就带着外面的女性回家了,并且很快生了一个孩子。”
祁明挑了挑眉:“所以,自杀有什麽用呢?毁了自己便宜了别人,连死後的赔偿金都要任由别人挥霍。”
“你现在想帮的柳星落比这位王女士死的还不值,她是在半离职期间自杀的,而且不是在公司自杀,公司完全可以不出任何赔偿款。”
云开沉默。
祁明从一堆纸张中抽出了另外一份继续说道:“还有这个,吴女士,她是录翔艺术学校的学生,在远胜科技集团实习,当时的岗位是副总秘书。”
“可是在工作一个月後,她突然报警说副总□□了她。警方调取了监控和公司的人进行问话,大家都表示并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并且表示这位吴女士平时的行事就较为轻浮,同时和好几个男同事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副总也提供了证据,证明吴女士之前找他索要过一些包包首饰,但是他并没有全然满足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怀恨在心,报了假案。”
祁明:“警方继续调查,没有找到吴女士被□□的具体证据,并且吴女士在报警後的一周後撤掉了控诉,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後续吴女士继续在公司工作,但有一天突然情绪失控,拿了一把剪刀捅了副总一刀,犯故意伤人罪入狱。”
云开皱着眉头:“被判了几年?”
祁明:“十五年。”
他补充道:“当时那位副总受的伤并不严重,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判的这麽重。这里面有猫腻。”
云开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看着祁明问道:“这里是全部?”
祁明:“对我能找到的范围来说,这里的是全部。”
云开:“超过七成都是关于女性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