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过多久,兔子就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布兰迪情不自禁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他和猎人这么多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布兰迪并不熟悉猎人这边的环境,他看不见,现在心里又只有靠近郁念一个念头,无暇顾及仔细探究周围的环境。
布兰迪迈着大步,跌跌撞撞地朝郁念的方向走去。
他又听见了柔软的声音:“慢一点,别着急,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布兰迪听话地慢了一点,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直到脚尖抵到了坚硬的墙壁。
他失去了视觉,但是听觉和嗅觉却代偿性地变得更加灵敏。
布兰迪先是感觉到一股微妙的、肤肉自然的香味,他可以感受到皮肉底下汩汩流动的血液,布兰迪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空气被郁念的动作带得微微流动,细小的、甚至吹不动一根头发的微风拂过布兰迪的皮肤,布兰迪几乎要亢奋地起了鸡皮疙瘩。
温柔的触摸落在布兰迪的颈间,郁念柔软的指腹滑过血淋淋的伤口边缘,坚硬的指甲不小心刮过伤口。
疼痛感却让布兰迪更加兴奋。他抬手,紧紧握住了郁念主动伸过来的手腕。
布兰迪:“跟我走,不要再逃跑了。”
郁念没有回应布兰迪的话,他的心跳得很快,谨慎地估算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郁念的手从布兰迪手中往下滑,他扣住布兰迪的手指:“你受伤了。”
布兰迪:“我知道。”
冰凉凉的药剂被涂抹到布兰迪的颈间,伤口处传来的痛感让布兰迪明白了郁念正在给他上药,布兰迪顺从地仰起头,暴露出自己的伤口,方便郁念的动作。
郁念边包扎边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布兰迪侧耳听着郁念的声音:“不知道。”包扎时,郁念的手从布兰迪的手中抽出去了,碰不到郁念,让布兰迪有些焦虑,他全身的皮肤都发起了痒,这是一种不碰到郁念就无法缓解的痒。脖子上若有似无的触碰,更是加重了布兰迪诡异的症状。
郁念握住了布兰迪的手,他的手比布兰迪小了一个号,足以布兰迪完全把他的手包在手心。
布兰迪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点。
柔软的声音钻进布兰迪的耳孔,羽毛一样搔着布兰迪的心尖:“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布兰迪不明白名字的意义,但是他感受手心细腻的手似乎有抽走的趋势,他不敢强硬地握紧手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手,他知道,面前的人很脆弱,像很多年前的那只兔子一样,像是那些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就能被杀死的人类一样。
布兰迪顺利地朝着某个既定的方向走:“你叫什么?”
“郁念。”
布兰迪拗口地重复了一遍:“ian。”他的发音很生涩,陌生的、怪异的发音让布兰迪有点控制不好自己的舌头,听起来有点滑稽,但是喊出来那一刻,他心里像是多了点什么。
仿佛有一个印记,烙在了他的心脏里。
荒野逃杀22
郁念鼓励似地重新握紧布兰迪的手,细腻的手掌心和布兰迪覆着层薄茧的手紧紧相贴。
布兰迪低声唤道:“郁念。”
柔和的气流从唇齿间推出,被卷进布兰迪的心里:“我在这里,我在你的身前。”
拗口而陌生的发音像是传说中古老神秘的咒语。奇特的音节被含在口腔中,被笨拙的唇舌反复舔舐,布兰迪的心轻飘飘地飞上了云端。
布兰迪重复着郁念的名字,直到郁念的额头轻轻碰上布兰迪的额头,大脑仿佛被人电了一下的奇妙感觉让布兰迪的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像是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
布兰迪听见了一旁陡然沉重起来的呼吸。
但是他已经无心警惕旁边虎视眈眈的猎人。
郁念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他的手心紧张得微微发汗:“你想要我跟你走吗?”
布兰迪点头,两人挨得很近,呼吸交融,亲密无间。他漆黑一片的世界中,只剩下此时鼻尖温热的气息,额头上细腻的触感,耳边柔软的声音。布兰迪深吸一口气,狗一样耸动着鼻尖。
“为什么?”
布兰迪有点迟疑:“因为我想养你。”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宠物?”
布兰迪点头,宠物是他仅有常识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柔软触感若有似无地擦过布兰迪的脸颊,布兰迪的脸瞬间麻了半边,他很迷茫,这是什么?
郁念把握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两片粉色的唇瓣仿佛不经意间擦过布兰迪的脸:“主宠不是最亲密的关系,也不是唯一的关系。”
布兰迪蒙着层翳的浅紫色眼珠变得更暗,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郁念循循善诱:“你想和我建立唯一的、排他的关系吗?”轻得仿佛能被风吹散的声音飘进布兰迪的耳中,尾音落在了布兰迪的心尖,像是猫尾巴漫不经心地用顶端的绒毛扫过布兰迪的心尖。
当然,布兰迪迫不及待地捉住了声音的尾巴,他回答:“我想。”
郁念的吻落在了布兰迪的侧脸,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
布兰迪本能地低下头,去贴、去蹭郁念的脸。
郁念捂住了布兰迪的嘴巴,他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听我的话。”
布兰迪有点犹豫。
郁念吃力地踮起脚,小腿肚绷得紧紧的,他亲了一口布兰迪的额头。
布兰迪抛却了所有的犹豫:“好。”他无师自通地舔了舔郁念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