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繁华尽褪,灯火远不如方才明亮,街道上的商铺不少都已打烊。
一条路延伸向远方,是无尽的黑暗。
还有贪玩未归家的孩童玩着踩影子游戏,大叫着:“捉到了!捉到了!该你做鬼了。”
姜娆、姜烛、止戈、廖枫汀等人的身影与孩童稚嫩清脆的声音相和,很快被黑夜吞没。
檐下灯火通明,乾阳宗几人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
晏珩踩着花在溪的影子,而岑无望立于柱边,正好一边处于明,一半处于暗。
云杳窈刚要回到他们身边,忽而听见远方一声呼喊:“云仙子留步。”
原来是止戈,她疾步折返,手中还拿着一块令牌,她不由分说将令牌塞给云杳窈,顺带解释:“姜娆说,这是她给你的回礼,若你往后途径襄华,需要一方栖息地,只要现此令,就能得姜烛庇佑。”
止戈顿了顿,继续:“她还说,姜娆虽为凡人,亦有还恩之心,不过这份恩情,她情愿长长久久欠下去,希望你平安喜乐,万事无忧,从此仙途顺遂,再无烦扰。”
云杳窈拿着令牌,在手里翻来覆去几圈,忽然感觉它变得沉甸甸的。
“替我转达姜娆,多谢她美意。”
止戈转达完毕,本该转身离去,然而她在云杳窈面前站了好久,久到云杳窈忍不住问她:“止戈姑娘还有话想对我说吗?”
止戈欲言又止,最后犹豫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云杳窈眨眨眼,不明其意,在长久的对视中,她先笑出声:“可能是前世有缘?”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但她发现止戈神情认真,仍在不住的看着她。
止戈回她:“或许吧。”
她目光掠过身后的乾阳宗众人,忽而压低声音,道:“恶鬼善描摹人之情态,但世人岂知,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云杳窈道:“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止戈眯起眼,道:“你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只管相信自己就成。”
天际惊雷骤响,闪电划破黑夜,将止戈的脸照得惨白。若非脚下影犹在,而她的眼神又太过清明,云杳窈会误以为止戈此刻是鬼魂附体。
云杳窈还想问,却见止戈摆摆手,说:“可能要下雨了,我没带伞,先走一步。”
她将要离去,云杳窈叫住她,回到檐下,取了盏明灯过来,递给她:“夜深路黑,拿了灯才好看清脚下路。”
止戈接过灯道谢,临走时又莫名说了一句:“春天到了,若仙子在襄华境内看见些奇花异草,记得折一支带回家去。虽说水土不同,但有些时候,花草生命力格外顽强,兴许就能养活呢。”
说罢,她匆匆离去,只留下云杳窈在原地。
岑无望最先走过来,与她同立风中,他咳了两声,道:“都散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姜烛临走前安排好了几人的住宿,派一名手下人接引他们到客邸暂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