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原他们走后,公寓一直只有他们两个,没旁人,午饭晚饭是顾临做的,没点外卖,铜门铃没响过,是安静的,可纪曈总觉得忙碌。
真要说忙什么,好像也没有。
床单衣服是顾临洗,顾临晒,两餐也是顾临做,顾临洗,他想搭手顾临都没让。
顾临做饭洗碗时,纪曈就抱着盒蓝莓靠在厨房门口等他,偶尔上去喂他一颗,顾临晒衣服,他就坐在沙发上,手搭着靠枕,下巴枕在手背上,追着阳台那道身影看。
躯体什么都没做,精神却忙得席不暇暖。
忙什么?
忙着确认顾临的存在。
纪曈坦然接受这种状态,也以为自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持续这种状态,直到此时,他枕在顾临胸膛,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声。
纪曈飘浮的心突然没有预兆地定下来。
安安静静的,没有吵闹,没有喧哗。
静悄到他连抬根手指都觉得嚣嚷。
心上像长了一棵小草,被阳光照着,暖洋洋的,随风摇晃。
纪曈闭上眼,喊他:“顾临。”
“嗯?”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是在江城出生的,对吧?”
“嗯。”
“江城多雨,柏林也多雨。”纪曈想。
潮湿连绵,都有漫长的雨季。
“你喜欢雨天吗?”纪曈忽然问。
顾临手指在他后颈点了点:“还好。”
“晴天更好。”他又说。
纪曈:“为什么?因为不用打伞?”
高中顾临就总是忘记带伞。
顾临:“出太阳。”
纪曈还是第一次听这个,他抬起脸,下巴支在顾临心口的位置:“你喜欢晴天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怎么说,拿个喇叭喊么。”
纪曈脑补那场面,笑了下,又推了推他:“你还没说为什么喜欢晴天。”
“什么叫出太阳?”
“你喜欢太阳?”
纪曈自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天气,只要舒服,晴天他喜欢,阴天也喜欢,偶尔也享受极端天气带来的新鲜感,他头一次知道顾临有天气偏好。
“嗯。”顾临手似乎闲不下来,总要碰点什么,现在又去碰他后颈那截棘突。
他牵过纪曈的手,搭在床单上,一笔一划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
“认识么。”顾临问。
纪曈梗着脖子说:“不认识。”
“那我教你,”顾临笑了下,“是太阳初升,天色微明的意思。”
纪曈掌心连着喉咙一起痒,痒得好像有把草在上面打着圈地刮。
他停顿了好一会,一下把头低下去:“什么土味情话,哪学的,花里胡哨,谁信你。”
嘴上不饶人,耳朵却是红的。
顾临装作没看见,捏了捏他耳朵,等到他耳朵降温,才继续开口:“穿回来的外套呢。”
“外面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