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许时漪无法忘记这张脸。
池信长了张漂亮的面孔,脸上的神情冰块似的,冷得化不开。
他蜷曲的头发微微凌乱,半遮着眼,看见许时漪,他眉头讶异地一挑,显然也记得她。
许时漪既惊讶,又害怕。
正不知所措着,那两个男人去而复返。
“她应该没走远,再找找。”
许时漪迅速躲回纸箱后面。
她扫了眼池信。
他大喇喇站在楼梯口,这不是把人往她藏身的地方引吗?
许时漪小声问:“你走不走啊?”
池信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过来!”许时漪扯池信到身边,摁着他蹲下,并迅速挪动纸箱挡住前面。
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男人没找到她,竟转而去跟躺椅上打盹儿的陈龙打听。
“你们当这里什么地方?失物招领处?动物园?你俩谁啊?”陈龙有起床气,被吵醒了,开口就骂,“进我家交门票了吗?滚,不滚我报警。”
男人被泼辣的房东骂懵了。
眼看陈龙还想起来打人,忙不迭跑出去了。
许时漪顿时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只松一半,就又卡住了。
外面的男人走了,旁边这人还在。
她没有昨晚那么害怕。
因为现在是白天,更因为她拉扯池信时触碰到了明确的实体,这粉碎了她一些荒诞的猜想。
--这人不是鬼。
难道像甄蓁说的,地铁站的事是她撞头之后产生的虚假记忆?是个梦?
楼梯间空气不流通,霉菌混在灰尘里,潮腐的气味钻进鼻子。
许时漪突然意识到这地方太窄了。
她和池信离得很近,一扭头几乎脸颊贴着脸颊。
池信安静,沉默,一言不发。
他半边脸隐匿在满是灰尘的阴影里,在感受到她的注视后,有些别扭,把另外一半脸也扭了过去。
许时漪正要钻出去。
有人从外面拉开了纸箱。
夏日炎炎,公寓墙上的爬山虎长得太高,快要攀上电线了。
陈龙懒得动弹,就使唤梁逸诚去把它们割了。
梁逸诚一边骂陈龙事儿妈,一边拉开纸箱翻找锯子,猝不及防看见两个人正“亲密”地挤在楼梯间的角落里。
四目相对,许时漪些许尴尬:“呃,我们是在……”
梁逸诚懂事地把箱子往回一推:“明白,继续,就当我瞎。”
“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时漪脸颊蓦地红了,爬出来整理头发。
背后窸窣响,她朝旁挪了一步,好心地给后面的人腾地方出来。
池信也钻出来。
他手脚修长,窝在楼梯间里就像大人被塞进了小孩的玩具箱。
许时漪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将他扯进来的,而他居然乖乖的任她摆弄了。
“那个……”
许时漪鼓起勇气,想问问那晚的事。
池信却迅速变脸,一副懒得搭理她的冷淡模样,扭头就走。
梁逸诚手里的电锯嗡嗡响,八卦了一嘴:“你们认识?”
“只说过几句话,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