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望着敞开的大门、只有她一个人在的“家”,她怎么能忍住诱惑?
果不其然她被追上了,又是意料之中的暴打。
曾经为了让她不敢出门,那家人曾吓唬她山上有野兽吃人,有人偶然发现了好几具白骨。荒山野岭、穷乡僻壤有野兽她并不意外,当下听了也不以为意。
直到她跑到山里躲了两天后被抓住,从拳脚相加间抬头看见了真正的野兽。
“婆婆”抱着孩子在旁边,试图用孩子的哭声唤醒她的母性。也不知怎的,她听着听着,心越来越硬,直至被打到没有气息也未曾求一句饶。
这一次她不想低头服软换苟且偷生了,她的眼睛一直睁大,要认清自己仇人的脸。
孙不器那个人实在讨厌,但有一句话让她听了很舒心。
被憎恶的人强迫延续的生命,哪怕其中有她一份血脉,但她顺手就一起杀了。
那不是她的孩子,是用憎恶、厌恨、怨悔浇灌中出的苦果。
这一次,陪伴自己的家人,她要自己选。
她像只蛰伏水底勾魂夺命的水鬼一样扯着孙不器的脚踝往下坠。她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成为一对为祸世间的奸佞姐妹
然后她又被打了。
她怒上心头,自从成为女鬼后只有她心血来潮吓人的份儿,居然还有人敢打她!她最恨的就是有人打她!当下她就决定了要给孙不器一个痛苦的死法。
然后,她被抱住了。
女鬼焦躁愤怒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好、温暖。
曾经,她好像也曾经被谁这样抱过。
她的脑中突然闪过某个女人的脸,憔悴苍白,眼睛总是红红的带着泪意。
那个女人曾经来这间民宿住过,她躲在暗处静静观察过那个女人。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只是为什么,自己看见她的时候居然会不敢现身。
好像是怕自己黑长的头发、尖刺的指甲会吓到她。
她忽然就不想要孙不器了,因为她已经记起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在帮她收敛尸骨后,孙不器等人就离开了这里。她知道两人已经见完此生最后一面了,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自己的程序就会被清零销毁。
当然,在那之前数据员还需要对她存储的数据进行分析、备份。
她是被程序创造出来的生命,本不该有脱离程序外的行为。但是,在数据被备份前,她悄无声息地将某段几秒的记忆删除了。
某双在黑水下注视她的眼睛,没有在她短暂的生命里留下任何记忆痕迹。
莫本郁和魏兆由于已经淘汰直接跟着黄酒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最后回到候场大厅的只有孙不器、九号、十八号三人。候场大厅内从心急火躁等到心如止水的几人,见到只有三人回来还是大吃一惊。
尤其是林淞乙,伸长脖子也没有看见莫本郁,向孙不器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九号晃晃悠悠地走到前面,不经意地撞了孙不器一个踉跄:“他们啊,多亏了二十四号,可以提早回去休息了。”
这句话犹如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候场大厅激出不小波澜。
孙不器静静地看了九号一眼:“他们淘汰了。”
“魏兆也是?”眼镜男张大嘴巴,这件事情带给他的冲击不小。他曾经跟魏兆短暂一个队伍过,他见识过魏兆的本事,几乎确信魏兆提前预定了一个正式队员名额。现在,那样的人居然淘汰了而自己还留了下来。
不愧是我佩服的人!
眼镜男看向孙不器时眼底的星星更闪亮了。
白亦晶关心的是另一间事:“谁和我们进体力关?”
九号和十八号看向孙不器。
孙不器可没有谦让的意思,先敲定了自己一个名额后回到房间洗漱休息了。反正她现在分数最高持有最高级别选择权,她人不在场,其余人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她需要好好养足精神。下一关是她并不擅长的体力关,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候场大厅(六)
顶着众人的视线,孙不器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她没有松懈,保持着平常的步伐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水声响起。
直到此时确定不会引起任何监控她的人怀疑后,她才如轰然倒塌的大厦一样直挺挺地倒在浴室地板上,身体蜷缩抱在一起。
她全身像是被拆卸重组过一样痛。
仿若有一双无形又力大无穷的手,将她全身血肉与骨骼剥离。骨头被投进了熊熊烈火中被炽热灼烧,血肉则被丢进了刺骨的寒潭,寒意密密匝匝如针一般钻破每一片血肉肌肤。
这种难于承受的痛让孙不器几近晕厥,却又在昏迷边缘被剧痛狠狠拽回,只能在无尽的痛苦地狱中苦苦挣扎。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囚徒,找不到一丝解脱的希望。
这个时候,孙不器还有闲心跟丫头道一句谢。
多亏了她提前给自己预警过,孙不器知道现在身上疼痛的原因是病毒正在试图改造她的身体。
比她预想的时间来得更晚,见她这段时间过得太舒服病毒终于开始发威了。刚才若是再在外面耽搁一秒,孙不器的所有秘密都得揭露人前。
等到被痛苦折磨到麻木后,孙不器也找回了一点闲心思考对策。
丫头说,等到身体变得虚弱后食欲会膨胀。
所以变异生物通常都吃些什么?这是个未解之谜,变异生物与人类对上时通常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谁会在战斗前问一句“请问你今天吃早餐了吗?我吃了豆浆油条,你呢?”何等诡异的场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