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快速报出两个地点和精确到分钟的时间点。
简昭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正是她和eden从西北起飞、落地的航班记录。
他甚至知道她们现在的落脚点,具体到哪条街。
“我长话短说,”罗杰开口,声音冷硬,“军方上次抓捕失败,现在换了个新的指挥官,是军内有名的保守派。抓捕手段会升级,甚至过激。他们已经锁定了你们的大致行踪,正在部署下一步。”
他顿了顿,“我劫持了他们一个信号基站,从截获的数据里听到的。”
简昭强自镇定,目光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还有一点,你被列为恐怖分子了。”罗杰压低声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开始抓捕,他们不会再分目标,直接击杀。”
“这次他们没打算再捉活的tcs-09,也没打算放过你。甚至可能殃及平民。”
简昭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你说得挺动听,可我凭什么信你?上一次,你还要求我交出伊登。”
“你担心我是军方派来的?”罗杰的目光锋利起来,“军方的推演模型基于数据,他们不了解你。可我知道……”
他一步步逼近,“我知道你不会选人群密集的商业区,也不会去偏僻到没人影的地方;你讨厌湿热的气候,更倾向海滨城市;你在陌生环境下,会下意识缩减人际关系。把这些条件代入地图,西北起飞后,范围只剩下三个城市。”
他微妙地顿了两秒,“接着,我用了点手段,调取到这几个城市的机场安检影像。找到你们的画面,航班时间就锁定了。”
“然后呢?”简昭问。
“然后我劫持了那条航线的落地城市信号基站。”罗杰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你们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信号里的位置,正好在这里,精确到街道。”
简昭几乎可以确信,罗杰没有说谎。
这个脑子里总是装着奇怪念头的家伙,似乎以这种“解谜游戏”为乐,从最初他自请成为邻居,偏执地认为eden是tcs-09开始,就展现了过人的程序天赋。
如果说他有能力先一步找到eden,简昭相信。
但是简昭也不会忘记,罗杰始终坚持希望eden被军方带走。
“你知道的吧?你现在告诉我,我立刻就会告诉它,军方的抓捕计划一定会失败。”
罗杰沉默地看着她,默认了她的说法。
简昭却想到另一种可能,尤其几分钟前,这个人还试图暴力制服自己。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还有,把手机还我!”
简昭伸手去夺,又被闪开。
罗杰将手机背到身后,言简意赅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告诉你这些信息,让你快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于非法追捕,而且——”
他的目光陡然严肃起来,语气郑重:“你们必须逃离城市,逃离人群密集地区,否则可能有更多人因为追捕受伤,甚至死亡!”
“他们疯了……”简昭摇头,只觉得十分荒唐。
“不,他们没疯。”罗杰看着简昭,眼中有她读不懂的悲哀,“是你还没有真正明白eden代表的含义。”
“且不论tcs-09具备自主意识的价值,以它目前的能力,如果不能被我们掌握,任何一方一旦有可能入侵、控制或者捕获它,后果都不堪设想。这句话也许你不喜欢听,但是……”
罗杰语气和他说出的话一样冰冷。
“tcs-09对他们来说是工具,掌握这个工具,不论是掀起战争、技术革新或者暗杀,他们有一万种方法。所以,就算毁掉它,也不能任由它在外自由活动。”
它没错,eden没错。
简昭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罗杰的话也没错。
简昭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她仍然没能完全打消对罗杰的警惕:“按你说的这么重要,你还敢来救我们,如果被他们发现,你这是重罪吧,你怎么敢?”
罗杰微微低头,墨镜滑下一截,露出那双黝黑的眼睛,目光十分坚定。
他盯着简昭:“我说了,我不能看着你,还有普通人因此陷入不应当出现的危险,这是我的底线。”
“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直到现在仍然坚持,tcs-09被军方抓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补充了一句。
简昭咬紧唇瓣,思索几秒,现在她没有更多的信息渠道,无论罗杰说得真实性如何,都应该先联络上eden再做打算。
她猛地伸手,从罗杰身后夺走自己的手机。
这次罗杰确实没有防备,被她得逞,无所谓的松开手,示意自己不反抗。
简昭攥紧手机,快速道:“谢谢你的通知,我会考虑,至于你……”她略一犹豫,直接赶走千里迢迢为自己送情报的人实在有点不知好歹,但是她必须尽快离开。
“你快点走吧,别让人发现你和我有联系,谢谢你!”
最后一句道谢简昭说得十分郑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小跑着离开这条小巷,很快消失在街道转角。
她一边跑,一边用手机联系eden,不管罗杰说得是真是假,他们都必须离开离开这里了!
罗杰仍然站在原地,透过墨镜注视着简昭的身影消失,站了片刻,他突然抬头,望向不远处架在街角的一根路灯,上面的监控摄像头不知何时调转方向,直直地对着他。
罗杰微微抬起帽檐,算作打了个招呼,才抬脚离开。
快逃吧,简昭,希望你们这次能顺利逃脱。
爆炸
eden早已经等在家中。
简昭还没来得及说罗杰带来的消息,eden的眼神已经告诉她了,它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