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等待那个,暗中盯着他的人。那个人不会一直躲在暗处,只待时机已到,他一定就会现身。赫连翊知道那人还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次心中直发毛,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是个难缠的人物。为了避免像上次住客栈那样,遇上突发状况,这回他决定先去整点毒药。他不仅去弄了点的断肠草兑鹤顶红,调配了瓶必死无疑的毒药,在衣服里藏好了刀,甚至还以嗜辛辣为由,向店老板要了一碗辣椒油。赫连翊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起上次这么折腾,好像还是准备去跟娜依塔公主拼命。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想必是比他的处境好点。赫连翊总有种,娜依塔公主不论如何,都能活下去的直觉。半夜,那人果然来了。赫连翊不敢灭灯,半夜都是点着灯睡。可那人却仍然视若无睹,趁夜溜进了他的房间。子夜时分,他只听见门外一阵风刮来,门后卡着的木栓,一声闷响,断裂成了两截。这回的果然比上回的更麻烦!赫连翊被惊醒,但他依然假寐着,一动不动。之后门外没了动静,赫连翊屏息凝神,他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却什么都没听见。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耳朵上,未曾想到,忽然之间一只冰冷的手,朝他脸庞摸过来,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铺面而来。屋里是亮着灯的,但那人不怕,或许亮灯对那人而言更好,更方便观察他。赫连翊没做任何反应,他不知对方的来路,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难以辨认。他的背上直冒冷汗,他估不出来对方的样貌,只能感觉一个妖怪般的东西,贴着他的脸庞挪过去了……那人的手指干枯得像树枝,十分粗粝,上有尖尖的指甲,朝他的脸庞小心翼翼地滑过,好像一只毒虫,从他脸上爬过去了。赫连翊咬紧了牙关,他根本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只手抚摸过他的脸庞,在他的嘴唇边掠过,赫连翊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赫连翊耳畔幽幽响起一个恐怖却又娇媚的女人声音:“好俊美的一张脸,真想一口吃了你。”那一瞬间赫连翊睁开了眼睛,快准狠地一刀朝此人的心口刺去。那人的手还抓在赫连翊的脸上,往下一掐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撑在床沿边上,双足离地朝后腾起,像一截被风吹起来的布衫飘动起来,发出一声怪笑。压寨夫人赫连翊看到一张格外苍老的女子的脸,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年的清秀容颜,可更多的却是纵横的皱纹,和眼中无尽的猖狂。她头发花白,瞳仁乌黑,嘴唇染着鲜艳的红色,手指也染了凤仙花的殷红,虽已年迈,但却保留着少女的娇俏。他头一次见到长得如此恐怖的老妇人,不敢轻举妄动,只紧紧盯着她看。“本王就知道你没睡。”老妇人娇俏地一笑,“小公子,你还怪有脾气的,本王喜欢,原谅你了。”女流氓!还是个强取豪夺的女流氓!赫连翊一刀砍向老婆婆的腰腹,那老婆婆的另一只手骤然一拧,掐着他的锁骨处,那张牙舞爪的手就朝他衣领揪过来,那眼中的恐怖神色愈发明显。不是吧,赫连翊心里叫了句完蛋。这回让他碰上真麻烦了!他顾不得尊老爱幼,只想甩掉这老婆婆,一掌朝她胸口拍去。那老婆婆半旋过身子,不躲反倒朝他面前靠过来,那可怕的红唇距离他的脸不过几寸距离。那老婆婆学的不知是何种邪门的功法,阴森森地来了句:“我就喜欢你这样力气大的年轻人。不过,跟我老婆子斗,你还是太年轻了。”赫连翊吓得冷汗直流,一刀折回来直接朝她手指砍去。那老婆婆霎时松开手,锋利的指尖在他脸上狠狠一刮,将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恰巧赫连翊的刀锋,也划过了她的掌心,将她的掌心破开一条缝。刀上有毒,那老妇人的掌心迅速变黑,她诧异地一缩手,用力按住掌心,双眼阴冷地扫视过来:“你敢伤我?”赫连翊冷冷地望着她:“不敢,但我想杀你。”老妇人发出轻轻一声嘲笑:“杀我?你可太小瞧本王的本事了。”那老妇人说着,拿掌心发黑的那只手,朝自己胸前曲指重重一敲,吐出一口黑血,抬起头对他阴冷地笑起来。赫连翊看她脸上虽毫无血色,可掌心的黑血却渐渐退去,一时惊讶万分。他刀上涂的是毙命的毒药,可这老妇人只不过是吐了点血。“你还是个孩子,细皮嫩肉的,本王已经老啦,人老珠黄。”那老妇人嘴角渗出一滴黑血,慢悠悠地开口,“本王这些年身体的里的毒,足够灭一个百余人的门派。这些毒每隔40天便会毒发一次,七窍流血生不如死,你以为,本王还怕你这些雕虫小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