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小陈迷茫地问王前进。
“先修车吧,没车我们哪也去不了。”王前进是修车老手,畜牧站里地老车平时经常由他来修。
小陈在一旁打下手,同时不解地问:“站长,我们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进黄财的院子,里面那辆车上的生猪没有耳标,很可能就是那批走私来地生猪。”
“我也想去查,但是目前更重要的是那批可能是从土里挖出的疫病死猪。”王前进一边说一边打开引擎盖。
“什么疫病死猪?”
“还记得昨天老李家的死猪吗?”
“嗯,是咱们亲自看着埋进土里的,还撒了石灰在上面。”小陈突然明白站长的意思,不可置信的反问,“您是说蓝色卡车车厢里的是老李家的病死猪!怎么可能,黄财有胆子这样做?”
“他都敢放猪咬人,挖个死猪有什么不敢的。”
小陈还是感觉不可置信,“他就不怕被传染吗?”
王前进说:“黄财这个人贪财心狠,什么事都敢做,他知道非洲猪瘟只感染人,所以更加有恃无恐,这种人自有天收。”
半个小时候,车修好了,
拉着死猪的货车肯定追不上了,为了验证猜想,王前进开车去了昨天埋死猪的李家村。
昨天新埋的土坑已经被掘开,病死猪消失不见。
王前进和小陈站在坑前,看着空洞的大坑,只觉脊背发凉。
多天以前2
五彩镇,畜牧兽医站。
一栋三层小楼已经竖立在这里几十年,陈旧的外墙虽几经翻新依然掩盖不住老旧建筑的气息。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林木牢牢困在兽医站二楼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办公室里。
林木是兽医站的兽医,工作多年的他对这份工作已经没了当初的热情。
老式日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投下惨白的光斑,将显微镜载物台上那片血涂片照得愈发猩红。
林木下意识推了推黑框眼镜,镜腿摩擦耳后的皮肤传来细微刺痛——这是三天来他第三次观察同样的样本,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出血点依然像恶魔的眼睛,在猪崽脾脏组织里诡谲地眨动。
“林医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木手肘撞在显微镜调焦旋钮上,镜头猛地下沉。
他慌忙扶正镜筒,却见黄财那张黧黑的脸正从铁窗缝隙间挤进来,草帽檐压得极低,几乎要戳到他鼻尖。
这个生猪贩的左眉骨处有一明显刀疤,因为疤痕增生,刀疤鼓起拧成一团,给黝黑的脸上填出一丝戾气。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没有被人发现。”林木紧张地向门外张望,见四下无人,赶紧将房门关了起来。
“别紧张,我乔装成这样,没人能认出来,而且这个时间点,也没人来兽医站。”黄财摘下被淋湿的草帽,仔细打量林木工作的地方。
林木还是很担心,说:“最近非洲猪瘟严重,上面查得紧,那个检疫证明不能随便开。”
“表叔,你可得帮我想办法。”黄财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
林木犹豫了。
黄财顺势说:“表叔,您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合同工,一定要为自己打算。”
林木声音发颤,“外人面前别叫我表叔,你走私生猪的事已经有流言出来,昨天王站长还说起有人说你贩卖的生猪价格低于市场价,有猫腻,还说有人看到你在黑市上买假的猪耳标。”
“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没证据,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黄财说着又拿出一个信封,里面事相同厚度的一摞钱,“表叔,我知道我名声不好,可是名声能值几个钱?我要不这么做,咱这一家子不得饿死?你看看这次猪瘟,那些养殖户都赔的底朝天。我没杀人放火,只是倒卖几头生猪。这些钱是我孝敬您和表婶的,来之前,我还给表婶送了两头小猪崽和一扇猪排。听说表弟最近带了女朋友回去,婚期快定了吧。”
林木想起儿子,他和女朋友要在市区买房,正在凑首付,如今黄财送来的钱刚好可解燃眉之急。
林木声音沉静下来,问:“你确定你的那批猪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运来的都是健康的猪,赔本的买卖我不会干。”黄财说的信誓旦旦,同时把两个信封塞进林木办公抽屉里。
林木熟练地弄好检疫证明,交给黄财,嘱咐说:“最近风声紧,一定要注意,出门时别碰到王站长。”
黄财收好检疫证明,笑道:“放心吧,肯定碰不上,他现在正在界河边上修那辆老皮卡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怎么回事?”林木紧张地问,“你不会对他做了什么吧?”毕竟黄财是敢放野猪咬人的主儿,真要对王站长干点什么坏事儿也不奇怪。
“当然没有。”黄财笑的吊儿郎当,“是他开车追着我伙计的货车,自己的车抛锚了。表叔,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看着黄财离开的背影,林木把两个信封找了个隐蔽地方重新藏起来,接着像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干活。
天快黑的时候,王前进开着皮卡车载着小陈回到畜牧站。
林木看到两人脸色阴沉,上前试探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镇上养猪散户地情况普查完了?”
王前进没有搭话,小陈回答说:“林医生,普查完了,没有新的非洲猪瘟疫情发生,但我们发现了一个更重要地问题。昨天在太阳村老李家埋葬地病死猪被人挖走了。”
“啊?”林木感觉不可置信,“谁会把病死猪挖出来?他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