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放下空碗,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躺下,季然帮他掖好被角,动作轻柔。
“谢谢”宁遥昏昏欲睡地说。
季然只是笑了笑,关上台灯。黑暗中,宁遥听到他轻声说:“晚安,宁遥”
第二天早晨,宁遥醒来时发现季然已经起床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线。他坐起身,感觉好多了,只是喉咙还有些痛。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张纸条:「去学校请个假就回来,等我。早餐在厨房。——季然」
宁遥拿起水杯,发现下面还压着一片退烧药。他乖乖吃了药,然後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季然的妈妈正在厨房忙碌,看到宁遥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感觉好点了吗?季然说你学习太用功了”
宁遥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您的照顾”
“别客气,季然很少带朋友回家”她端出一盘煎蛋和吐司“你对他来说很特别”
宁遥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低头吃早餐。
季然的妈妈很善解人意,没有追问,只是给他倒了杯橙汁,然後去上班了。
一小时後,季然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冲进公寓。“我回来了!”他脱掉外套,跑到宁遥面前“退烧了吗?”
他的手自然地贴上宁遥的额头,触感温暖而略带粗糙。宁遥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嗯,好多了”季然满意地点头“我给你带了作业和笔记”
接下来的两天,宁遥在季然家休养。季然的妈妈坚持他多住几天,以免传染给刚出院的母亲。
宁遥感激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同时惊讶于这个家庭对他的热情接纳。
周三很快到来。宁遥的感冒已经好了,但站在大礼堂後台时,他的手心又开始冒汗。
台下坐满了学生和老师,前排还有几位校领导。
“紧张?”季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作为学生会成员,他被安排协助活动。
宁遥诚实地点头:”有点…”
季然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记住,台下都是我。”
宁遥深呼一口气,走上讲台。刺眼的灯光让他看不清观衆的脸,这反而让他放松了一些。
他开始讲述《追风筝的人》如何打动他,如何让他思考救赎与勇气的意义。
讲到一半时,他的目光找到了站在侧门的季然。季然对他竖起大拇指,脸上是熟悉的鼓励笑容。
宁遥的声音变得更稳了,词句流畅地涌出,甚至加入了一些即兴的感想。
结束时,掌声比他预想的要热烈。宁遥鞠躬下台,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一千米。
“你太棒了!”季然在後台一把抱住他,兴奋得像是自己刚完成演讲“看到校长都在点头吗?”
宁遥笑了,真正的丶发自内心的笑。
他做到了,而且做得不错。这种成就感让他几乎轻飘飘的。
“谢谢”他对季然说“没有你我做不到”
季然摇摇头:“不,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相信你。”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两人之间流动。
宁遥突然意识到,季然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个认知既令人安心,又有些可怕。
演讲成功的喜悦持续了几天。宁遥发现自己开始更频繁地微笑,甚至偶尔参与同学的闲聊。
但奇怪的是,季然似乎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
不再有放学後的等待,不再有突如其来的纸条或零食。
季然依然友善,但那种特殊的关注和亲近感消失了。宁遥不明白发生了什麽,只能猜测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让季然不高兴的事。
一个阴冷的下午,宁遥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季然的陪伴。
路过一家音像店时,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首老歌的旋律:「为什麽你总在我最不需要的时候出现……」
歌词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中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宁遥加快脚步,试图甩掉那种莫名的疼痛感。但有些感觉一旦産生,就再也无法假装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