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武没推拒,应该说他没力气跟人交流,郭芃点哪他坐哪。
郭芃拿头箍把他过长的刘海往上推:“纪医生,你这头发是多久没剪了啊?”
“不知道。”
“那你等下拍照,刘海要往上梳,还是往两边分?”
“不知道。”
“……要白背景还是其他颜色背景?”
“不知道。”
“1+1等于多少?”
“不知道。”
到这会儿,郭芃可以确定这位纪医生三魂不见七魄,压根儿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她冷哼:“这个不知道那个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是知道的啊?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对对对,我什么都不知道。”纪武烦躁,“还是算了吧,我今天没心情拍照。”
看得出他想起身,郭芃摁住他的肩膀,眼神和语气都变得认真严肃:“给我坐好了。”
纪武一愣,眼前的迷雾这时候瞬间散开,他才发现两人靠得好近,近到他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下睫毛。
他不大自在,往后仰了仰头,背脊贴上椅背,没再乱动。
纪武的底子不错,皮肤不干不油,来之前应该是洗过脸了,很干净,就是黑眼圈明显了点。
郭芃很快给他遮盖完,开始上粉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说的手术不是已经成功了吗?是猫咪的情况不太理想?”
纪武终于好好回答:“现在是观察期……不过就算它好利索了,它也没主人、没有家了。”
郭芃手一顿:“这是怎么回事?”
纪武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直到郭芃给他整理好妆发,他才简单讲了讲刚才尾巴树发生的弃疗事件。
“这次创我医院最快弃疗记录了,不到一小时。”纪武的语气近乎冷淡。
“这些小孩怎么回事?上一秒还说要众筹,下一秒就跑了,把你那里当免费收容所吗?”郭芃光听着都觉得气愤,想必作为当事人的纪武应该更心寒吧。
纪武耸耸肩,自我洗脑:“习惯就好了。”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永远都没办法习惯的好嘛?”郭芃瞪他一眼。
见他的工作服肩膀位置有一截明显线头,郭芃拿起修刘海的剪刀凑过去,两人的距离再次缩短,纪武一口气含在喉咙里,忍不住要往后退。
“别动啊,给你剪掉线头。”
这“竹竿”太高,郭芃还得稍微踮起脚尖,捻起线头,咔嚓剪断。
末了,郭芃扫了扫他的肩膀,抚平衣服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