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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赵观南就醒了，赵殿下同样睡得舒爽，虽然醒了却还想沉溺于方才的梦境里，她梦见了什么？赵观南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是个美梦，美得人骨头懒懒的。

不过人生总是容易乐极生悲，在赵观南眯着眼睛抱紧怀里的抱枕打算赖一会床时，她听见自己怀里传来一声很小很小的气音：“姐姐……”

瞬间，睡意全无。

寅卯交接的时刻，大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熹朗，天色微明，悠然居里静极了，只有一两声清脆的鸟叫……和公主床帐里细小的声音。

“抱歉呀小桃，姐姐不是故意的。”说哄人睡觉结果拿人当了抱枕，赵观南纵使脸皮再厚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了，只得苦兮兮地追着人道歉，不过她再怎么表明歉意，楚桃都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想来是气狠了。

不过小桃怎么一直捂着左边肩膀不放手，是压麻了吗？赵观南不确定，刚想问问清楚，脑袋先嘴一步反应了过来，接着就感觉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不是很清醒的时候，揉了两把怀里的抱枕，对应位置的话好似就是楚桃的肩头？

她有罪！她忏悔！赵观南颤抖着手拉住了楚桃的袖子：“小桃别气了，姐姐不是有意的，你不开心打我好了？”

又一次深呼吸，把奇怪的、不该有的想法抛之脑后，楚桃终于能回过神来面对赵观南了：“姐姐，我没有生气，”他整理了一遍自己的情绪，终于找出来一个贴切的词语来描述，“是感动，从来没有人像姐姐一样，会陪着我，让我别怕……”

在等赵观南醒来的时间里，楚桃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人家怀里了，昨夜赵观南熟睡之后，他听着姐姐平稳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然后果然做梦了，象姑馆的小柴房，最让他恶心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日日夜夜像厉鬼一般，缠着他不放。

是以那阴森肮脏的房顶一出现，他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梦中，身体也开始下意识地颤抖想让主人快点脱离噩梦，以前都是这样的，运气好一点的话，不用看见那几张丑恶的嘴脸就能醒来，可是在醒之前，他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

但是今天不同，楚桃只是轻微痉挛了一下，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拢在了怀里：“别怕，姐姐在呢……”

安慰的话语似含糊不清的梦呓，却一遍一遍重复，将他拉出了噩梦，然后一夜好眠。

“姐姐以后会一直陪小桃吗？”楚桃拉住了赵观南要抽走的手，贴在自己脸畔，低头看见了这只手的虎口处有一道小疤，接着一滴计算好的湿泪砸在了上面，但错愕和心跳是他无法控制的，楚桃一怔，他认得这枚疤痕，那是上巳节温泉间，他咬的。

“别哭，别哭呀！”楚桃这滴泪让赵观南更手无足措了，虽然小公主说了没关系，但赵观南还是非常愧疚，什么没关系，只是不好发作罢了，她都看见小公主委屈红了的眼睛，和额角鼓起的青筋了，小桃就是性子太柔和，自我检讨过后，赵观南又哄了好久才让小桃破涕为笑。

赶在悠然居的下人起床前，赵观南翻窗回到了自己的居所，翻出一个小盒子后，又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了楚桃的暖阁，把盒子打开放在小公主的梳妆台上，赵观南斟酌着用词：“这是我自己琢的小桃子把件，小桃送小桃，小桃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小桃本来就没有不开心，但是被人放在心上一遍遍哄着的感觉确实上瘾，他贪恋这份温暖于是没有反驳，点头表示无碍后他看见了姐姐递来的礼物，确实是女孩会喜欢的东西，粉粉嫩嫩的和田芙蓉玉被打磨成一只圆润的胖桃，古朴的线条更显其憨态可掬，好像刚从树上摘下一般。

“多谢姐姐，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听到楚桃说喜欢，赵观南悬着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不枉费她出逃还特意带着这只玉桃！

“这玉可是少有的桃花芙蓉玉，通身呈胭脂色，更难能可贵的是，它的颜色是天然形成的，我给妹妹这一块是西金、乃至天下，品相最好的一块桃花玉！”

“可惜小了一点，”赵观南先是不满，转而又开心起来，“不过我最会雕玉了，以后遇见合适的料子，我再给妹妹刻一个！”

楚桃拿着玉桃在手中把玩，这块和田玉确实如赵观南所夸耀的那样，玉质细腻触手生温，颜色娇艳如含春少女，可他却有点不开心了，姐姐怎么一副十分熟练的样子？西金太子出手阔绰，又阅美无数，什么玉呀桃啊的，早就送过很多人了吧？

索命的恶鬼与蹙眉的狐精……

这属实是没来由的冤枉了，赵观南送人向来都给些工匠熔铸的金银，玉还真只送过亲近之人，特别是这颗玉桃，它是赵观南第一次参加围猎时赢回来的战利品，极具纪念意义，当时小太子放弃了嵌满宝石的长刀，也没细看号称千古难遇的雪莲，一心只有那块桃粉色的美玉。

“这块料子刚好可以磨个小桃子出来！”赵观南拿到玉就去找夫子炫耀，“我听说远在南楚的妹妹，单名一个桃字？”

她上下翻转着玉料，眉飞色舞：“等我们接回妹妹，我就送她一个玉桃作为见面礼！这样我就是她最喜欢的人啦！”

“不过夫子没有骗我吧？妹妹当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

颓唐的男人提起未曾谋面的小侄女，眼神终于聚焦，他望着玉料：“若她得妹妹三分容颜，已是清丽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