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姐姐读书多,替这字想了个好出处,”楚桃脸上笑着,可?眼神确是冷的,“姐姐知道?李和全是怎么向?我邀功的吗?”
这下楚桃连声音都变冷了:“他说,恭喜殿下了,殿下这回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圣上他最记挂您了,钦天?监说殿下喜火又缺火,特意选了个火字给您补上了,殿下以后的人生就是完完全全,齐齐整整的了!”
“啊?”赵观南闻言皱眉,迟疑道?,“可?是有那么多火字旁的字,偏要用?这个吗?”
“他说是为了嘉勉我不要忘记从前在皇陵时的尝胆之苦,成了玉碟记载的皇子更要事事以江山社稷为先……”
“这不是摆明?欺负人吗?!”赵观南把那张写了烑的纸笺拍在桌上,纸笺瞬间裂开,赵观南仍嫌不够,还双眼喷火地?盯着它看,似乎要把它烧出一个洞来,“从前的苦难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再说谁又稀罕记那些东西?现在都要重用?你了还要敲打你,老皇帝恩威并施的手段当真厉害!他就不曾愧疚,不曾心虚吗?”
“姐姐别气,不值当。”楚桃顺着赵观南的后背帮她消气,他早就看透了景帝的真实面目,所以并没有很难过,他把这个字拿给姐姐看也只是想要宣告,他以后会成为她的靠山,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奔走在前方。
但是楚桃也不得不承认,看见姐姐为他生气心里确实会升起一丝隐秘的高?兴,楚桃拿过那张纸笺,随意揉成一团撇在一边,然后铺了张新?的宣纸在桌上:“姐姐觉得这个字不好,我们就不要它,姐姐来为我取个新?的名字好不好?”
赵观南接过毛笔,抬头看着楚桃:“我取?”
“嗯,我希望是姐姐来取。”楚桃眉眼弯弯,如果说要改一个新?的名字来彰示着他的新?生的话,没有人能?比救他出地?狱的赵观南更有资格的了。
读懂楚桃眼里的信任与濡慕,赵观南不再推辞:“好,那姐姐帮你取。”她提笔饱沾墨汁在纸上写了个“耀”字,偏头看向?楚桃,“烑字不好,耀字倒勉强配得上我家小桃!”
楚桃轻轻蹭了蹭赵观南的侧脸,握着她的手在“耀”下面又写了一个“回”字,他放下笔拿起纸欣赏着两?人相?似又相?称的笔迹,解释道?:“我不想和楚明?盛用?同一个明?字,皇子就叫‘耀回’好了,所有被人恶意夺走的荣光,终究会耀回在我们头顶!”
“耀回,是个好名字!”赵观南重复着这两?个字,不住地?点头,就在这一刻她因为楚桃的话重新?充满了力量,蛰伏了这么久,她是该回到西金拿回属于?她的国主之位了。
与此同时,赵观南也下定了决心要和楚桃分别,他们都有需要夺回的荣耀,只有暂时地?分别才能?迎接更好的自己,和属于?他们的、更好的未来。
就在赵观南在等待消息和找机会和楚桃说明?一切的双重煎熬中,汉州却在水生火热之中,无人知晓、无人帮扶。
“你们疯了!”白心媛多日来空洞的眼神终于?染上了愤怒,她跪坐在地?上,抓起米袋里的米砸向?朱之弘的脸,“这是霉米!你们怎么敢用?霉米施粥的啊!”
朱之弘及时侧头躲闪,朝地?上吐掉几颗不慎落到嘴里的米粒,指着白心媛怒骂道?:“小娘皮,苦头还没吃够是吗?要不是端王殿下看重你,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霉米怎么了?白小姐跟着我们自然是有吃有喝,你知道?现在一斗混了陈米的糙米值多少钱吗?你要是去城外走一走,看看那些贱民是如何为了一块草皮大打出手的,就该知道?这个时候有霉米都不错了!”
告诉他们,我同意去施粥……
白心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心死?如?灰的样子,她半阖着眼?看着地面,语调平平没有起伏:“你?以为我就愿意吗?”
也许是今日的白心媛稍微有了几分往常的灵动,朱之弘蹲下凑近白心媛问道:“什么?”
“我说,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和你?们这帮禽兽一起有吃有喝吗?要不是你?们拿家人威胁我,我……”
“好吃好喝地伺候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菩萨了?”朱之弘先是大怒,掌风都扫到白心媛耳边的碎发了,他又停手勉强挤了个半威胁半劝解的笑容出来。
“白小姐还?记得家人就好,要么你?以侧妃的名义去城门口施粥替端王殿下弘扬美名,日后白家也能称得上一声皇亲国戚了,要么就快些点头去朱府陪殿下喝酒赏月,你?父亲也能在牢里吃上两口像样的饭菜,是做侧妃还?是侍妾,白小姐可别选错了!”
白心媛动动嘴唇:“别逼我……”
“逼你?又怎么?”朱之弘用扇子拍拍白心媛的脸,大笑道,“真正的手段白小姐怕是还?没见过呢!你?父亲此?刻正在牢狱里面等着发落,滥用职权以谋私利可是欺君之罪,这罪名最少也得是个流放,边境苦寒,千里之远的地方?王爷怎么舍得你?去?
到时候户籍一改,名牌一挂,大名鼎鼎的白家小姐,再有菩萨面容也只能沦为官妓了!等上面玩腻了随手一丢,就连我也能尝尝白小姐的胭脂香了。”
“我父亲没有!”白心媛抬头,怒视着朱之弘,一字一顿,字字含血,“那是你?们构陷他!都是你?们贼喊捉贼污蔑我父亲!”
朱之弘狞笑着:“诬陷你?父亲又怎么样?知道汉州现在谁说了算吗?白家敢和端王殿下对着干就该是这个下场!我要是你?,就会在王爷还?有兴趣时,放下架子早早归顺,去为家族谋一份好前?程,而不是关心施粥到底用的是霉米还?是好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