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的?运气很差,在遇袭时腹部就受了重伤,虽然他埋的?比苏步青浅得多,但失血和失温的?双重伤害蚕食着他的?力气,让他只能爬到?这了。
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他舒展着四肢把自己?卡在了冰层里,让这片空间尽可能大一些。他想用自己?仅存的?体温,尽可能帮战友多暖化一些坚冰,苏步青刚才看见的?那?一点微弱的?亮光,就是?副将?最后的?生?命。
像苏步青一样?的?幸存者,就这样?忍着泪意?和怒意?,一点点挪动僵硬的?身子,踩着战友的?尸体,用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希望,爬出了雪窝。
若是狼子野心一些,三……
捅破最后一层薄雪,一股冰冷而刺骨的?风猛然灌进来?,像是要将人活活给冻住一样,不过,也就?是这种冰冷的?痛,让苏步青缺氧的?身体重新苏醒了过来?。
灌了两口烈酒,简单包扎伤口后,苏步青又?挥动起了匕首顺着响动开始抢救其余幸存者,这场抢救持续了一天,苏步青的?挖掘工具从匕首换成了长枪,又?换成了大刀,最后变成了自制的?简易铁锹,加入救援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可更多的?是埋在雪底再也没能起来?的?战士。
天色渐晚,寒风打着卷将雪层又?吹的?平整了起来?,苏步青抬头看着天色,面?色逐渐变得?凝重,是白毛风!她知道再挖下去怕是连剩下这些人都要全部折进去,沉默片刻她只能咬着牙下令放弃。
不多时,风果?然变大了,天上也逐渐飘起了白雪,前后道路都已经被?被?巨石堵死,想出去只能深入两边山脉另寻道路,众人攀上山崖时,白毛风已经彻底刮起来?了,漫天的?雪暴裹挟着山上的?一切,似乎要将万物都染上白寂才肯罢休。
苏步青和一个熟悉地?形的?吉萨族将士走在最前面?,硬是用双手揣摩出了一条生路,等找到勉强可以躲藏的?庇护所时,苏步青点了点人数,又?少了将近二十余人。大雪下了半夜,等天明要再次出发时,又?有?十多人永远留在了山洞里。
太痛了,也太憋火了,身为?战士,他们从来?不怕牺牲,可是他们想象中的?死亡应该是在战场上,为?家园亲人、为?国家君主洒尽最后一滴热血然后光荣赴死,而不是像如今一般,死在自己人的?背叛和算计中。
活下来?的?将士们嘴唇紧抿,却无一人敢落下眼泪,这个时候哭也是一种奢侈,不仅眼泪会被?冻住,且前路未卜,也许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大家根本没有?时间?去伤心,只有?活着、哪怕再多活一会才能对得?起死去的?战友。
还好上天眷顾,这场暴雪让他们迷失了方?向,但却也让他们误打误撞进入了一片山间?谷地?,发现了野生的?棉花,避免了被?冻死在归途之中,得?到补给后,苏步青带队又?重新上了路,可是熟悉路况的?斥候都死绝了,他们只能凭借斥候们留下的?地?形草图,又?九死一生才从连绵不断的?山脉中逃生,然后意?外来?到了赤野。
而成为?马匪更完全是个意?外,起初苏步青只想讨口水喝,她在村里水井打水时还想找个百姓问问当下的?情况,但是村民?们远远看见她身上的?残甲却像见了鬼一般四处逃散,直到众人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一队来?村里“立”战功的?流兵,白发苍苍的?村长才从地?窖冒了个头,颤颤巍巍地?请恩人们用些饭菜再走。
也就?是在老村长口中,苏步青知道了她遭遇埋伏之后的?事情,在听见西金太子来?南楚借兵时,她的?心情相当复杂,身为?母亲,听见自己的?女儿身处险境,却凭一己之力扭转了局面?,心里担忧但也骄傲——小南似乎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合格国主了。
现在的?情况不好,她的?丈夫、西金的?国主被?贼子囚禁在了宫中没了音讯,但在女儿的?努力下也不算太糟,边防没有?失守,赵政临因为?赵观南的?逃跑缺少篡位的?正当理由也没有?登基,至少不用她拼死拼活往回赶了,苏步青决定先乔装去一趟南玉,不想女儿见到自己没有?红着眼睛掉眼泪,更没有?同意?和她逃离南楚。
赵观南心里很忐忑,但同时态度也坚决:“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苏步青在看见赵观南听说她在赤野被?人打成马匪后,眼睛瞬间?亮起来?时有?了答案,是……一统三?国的?机会。
小太子用茶水在桌子上画着简易的?地?图,眼里没有?流落他国为?质的?颓败,更没有?面?对阴谋诡计的?害怕,苏步青稍稍愣了一下,她只看见赵观南稚气?的?脸上满是野心和志在必得?:“母后,如果?我们有?两到三?万的?兵马,是不是就?可以从这里直接打到北狄王都去?”
苏步青眯眼思索了一下女儿手指的?地?方?:“平阳关险要异常,三?万人马能攻,但补给不足军队会后继无力,打不到王都去。”
赵观南咬着下唇没有?放弃:“如果?再加一万人呢?”
“赤野藏不了那么多人,三?万是极限,但恐怕也只够攻下平阳,”苏步青看着女儿垂下脑袋,还在和代表平阳的?水点较劲,突然笑了,“不过如果?可以快速从内攻破平阳关,再说服南楚不偷袭的?话,你的?计划完全可行,我们不止可以回家,还能拿下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