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觉趁热打铁:
“你收集的那些数据——我打架少了,成绩好了——不是因为你的离开,而是因为你的存在。你教会了我耐心,教会我换位思考,教会我看世界的不同方式。”他指了指江辞的胸口,“这些改变不会消失,就像星光不会因为源头熄灭就立即消失一样。”
观景台陷入沉默。
江辞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他的手指在栏杆上敲击着复杂的节奏,仿佛在计算池觉话语中的变量和常量。
“不完整的数据集。“”他最终说,但语气不再那么确定。
“那就收集更多数据。”池觉柔声建议,“给我机会证明,你的回归不会毁掉任何事,反而会让一切更好。”
远处,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江辞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转瞬即逝的光芒,嘴唇微微分开。
池觉记得小时候的传说——看到流星可以许愿。
他不知道江辞是否也在心里许了什么愿望。
如果有,会是什么?
“冷。”江辞突然说,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这个简单的单词让池觉的心跳加速。
小时候,当江辞感到不适却无法准确描述时,就会用这个万能词——“冷”可以代表害怕、焦虑、疲惫或单纯的温度不适。
现在他说出来,几乎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我们回去吧。”池觉提议,“可以打车。”
江辞摇摇头:“公交。72路。”
又是72——这个数字像一条隐秘的线,串联起他们的过去和现在。
池觉点点头,跟着江辞走向电梯。下楼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沉默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公交站台上,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
江辞站在路灯下,灯光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金色。
池觉偷偷观察着他的侧脸——那微微下垂的眼角,紧抿的嘴唇,还有脖子上隐约可见的蓝色绳链,下面一定挂着那个氧化的小铃铛。
“车来了。”江辞突然说,打断了池觉的思绪。
72路公交车缓缓停靠,车门打开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池觉让江辞先上,注意到他投币时用的是精确的零钱——江辞从来不喜欢等待找零。
车厢里空荡荡的,两人选了后排的双人座。
江辞靠窗,池觉靠过道,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触碰,也不会显得刻意疏远。
“周六还去福利院吗?”池觉轻声问。
江辞点点头:“九点。”
“需要我带什么吗?上次那些孩子好像对编程很感兴趣。”
“计算机。”江辞简短地回答,“三台。我有一台。”
“我可以借两台。”池觉计算着,“要准备什么教材吗?”
“不用。”江辞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他们会学得很快。”
池觉微笑着点头。
这种平淡的对话在旁人听来可能索然无味,但对他而言却珍贵无比。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他们能像普通人一样讨论未来计划,哪怕只是几天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