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摆了一道。
“这十一年,”又过了一会儿,商寄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低沉了一些,目光也锐利起来,不再绕圈子,“你过得怎么样?”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横亘在两人之间,最直接,也最残忍的问题。
谢聈的心猛地一缩,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
他过得怎么样?
他能怎么说?
说他日夜被愧疚和思念折磨?
说他得了抑郁症?说他靠着药物才能维持表面的正常?
他不能。
他垂下眼睫,避开商寄的目光,声音平淡无波:“还好,工作,生活,就这样。”
“就这样?”商寄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看来你想要的‘正常’生活,也不过如此。”
又来了。
那种带着刺的话语。
谢聈的心被刺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抿紧嘴唇,没有回应。
商寄看着他这副逆来顺受、沉默以对的样子,心头的火气莫名地窜了起来,他宁愿谢聈反驳,宁愿他像当年一样冷着脸怼回来,也好过现在这样,像一潭死水,仿佛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再激起任何波澜。
“怎么?无话可说了?”商寄倾身向前,手臂撑在桌面上,目光逼视着谢聈,“当年不是挺能说的吗?那些大道理,那些为了我好、为了我前途着想的话,不是说得挺溜的吗?”
谢聈的脸色白了白,依旧沉默。
“谢聈!”商寄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埋怨,“你他妈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十一年了!就算是一条狗,丢了十一年也该有点反应吧?!”
激烈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谢聈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嘴唇颤抖着,几乎要克制不住那些汹涌的情绪。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陆糈。
谢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身,声音沙哑:“我……我接个电话。”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包间,留下商寄一个人,对着满桌未动的菜肴,脸色阴沉得可怕。
电话那头,陆糈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和歉疚:“谢聈……你……到了吗?那个……商寄他……是不是也在?”
谢聈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颤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陆糈?”
陆糈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们……只是觉得,你们之间……或许需要个机会,好好谈一谈,这么多年了,有些结,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解开。”
谢聈闭上了眼睛,无力感席卷全身。
谈?
怎么谈?
从何谈起?
那些伤害,那些隔阂,那十一年的光阴,岂是一次尴尬的饭局就能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