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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疾行了几日,顶着寒冬冽风早早到达皇城。天色将将亮起,聂同玉领了“姬淮”的命令来安顿大军,只得内心骂骂咧咧的任劳任怨。
因为姬淮偷跑的缘故,他们回来的很低调,趁着李丙真应付大臣的功夫,姬淮蹭着摄政王的马车,也算顺利回了宫。
天色愈发亮起来,东方开始升起暖色的光。
摄政王回宫的消息虽传的远,但焚殷早已高效屏退左右,连邢溯之都给轰走了,只有若三一言不发立于寒风里,执拗盯着前方,焚殷赶不走他,也管不了。
若三看见摄政王下了马车,看见他在日出金光中抬眼,在灿然的金色中莞尔道:“若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若三怔怔望着,他对于自己神的身份毫无实感,却在此刻仿若朝圣。
十年前与十年后,同样的金色和旭日,段春及似乎从未变过。
如投石掷湖,涟漪越泛越广,平如死水的心绪终于在这句约定中开始涌动。明明段春及就站在那里,他没走,也没消失不见。
众目睽睽之下,若三突然冲上前把摄政王抱得死紧,他不讲礼仪,力道蛮横——却止不住地颤抖。
若三从未这样失控过,段春及也反拥回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
他听到若三闷声掩不住嘶哑的嗓音:“段筹,辰时了,辰时三刻。”
世上的不舍有那么多,也是正因如此,他更不能一死了之。
“……好。”段春及泄了气力,恍惚间,若三的气息与手串重合了。
“不怕,我回来了。”
……
虽然重逢很让人高兴…如果没有获得一只更粘人的小皇帝就更好了。
这趟奔波着实累人,段春及生生睡了一天,才将疲惫一扫而空。
暴雪停止后,各项修缮工程也走上正轨,朝廷派了兵,救济粮经了邢溯之的手,他全程把关,带了姬淮的命令亲自巡查整治,赢得百姓不少好感。
若三守在摄政王身边,缓缓讲述着他族神记忆里的预言。
“原来是这样……”段春及弄清了来龙去脉,若三的预言生效,并且——比之上一世,有所改变。
段春及若有所思,他捡起碎玉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事,不过他谁也没告诉。
“说到这个,那手串是怎么回事?”能压制异魂的东西,段春及不认为它来的轻松。
“珠子由雷击枣木制成,穿绳融了苗疆的圣物——半成品的镇魂蛊,最后用血泡了九天。”
若三说着,又拽过段春及手腕,看着颜色黯淡不少的珠子皱起眉:“已经被消耗不少了。”
他不说谁的血,显然是想轻轻揭过,段春及盯着他过分苍白的脸,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