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滋生出一股莫名的惧意,这股惧意钳制着我,令我不敢忤逆凌逝。
在凌逝潮热的目光下,我弱弱道:“好。”
剧毒汁液流淌指尖,它们一点点侵蚀、灼烧我的皮肤。半个小时后,竹筐堆满了美丽的花,而我的手红肿又瘙痒。
交由凌逝前,我先自己去水池前冲了好一会凉水,等折磨人的症状有所消减,我才踩着门槛进到里屋。
凌逝坐在椅子上,周围落满了瓶瓶罐罐的药材,他看见我,招招手让我凑近些,然后从几个瓦罐里抓药,丢到药碾子里研磨。
我把花推过去,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怅然若失下,我干脆席地而坐,轻车熟路地趴到凌逝腿上,凌逝腾出手摸了摸我的下巴,像在逗猫似的。
我也不觉得哪里怪异,潜意识告诉我就应该这样做,仿佛这就是我和凌逝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
凌逝不会说话,他想我干什么只需要直接把东西递到我眼前,跟下命令似的,我没有拒绝的权力。
就像现在一样,凌逝捏着一颗小药丸抵在我嘴前,他只是看我一眼,我就乖乖吃下了。
很奇怪,我对于凌逝不光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顺从,还十分的信任他。
“这是什么?”我问他。
凌逝写道:【缓解疼痛的药。】
看吧,我就说凌逝是很值得信任的。
他不会伤害我的。
凌逝把磨好的一团黑乎乎的药涂在我中毒的手上,他动作很轻,怕弄疼我似的。我懒洋洋看着他精致的侧颜,心想既然怕我疼,为什么还要让我去采夹竹桃呢?
我双手负伤,接下来几天的饭食全是凌逝舀起汤勺投喂我,我有说过不用麻烦他,他却乐此不疲,勺子撬开我的嘴,眼里笑意不减。
再次回到花树前,我踩了踩脚下的泥土,它的颜色变得更深了。
凌逝把每日需要喝的茶给我,亲眼看我喝尽后更是开心地在我嘴角落下一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于这种突兀却又透露出几分合理的生活越来越习惯。
这时,一道沉闷的声音忽然闯进我的脑中:“不要喝。”
我脚步一顿。
“不要喝他给你的茶。”
我环顾周围,但找不到声源。
“是谁?”
这个房子只有我和凌逝两个人,凌逝还是个哑巴,难道是有外人进来了?
那道声音执拗又顽固,机械般重复:“不要喝不要喝不要喝。”
它像道魔咒,阴魂不散。
我头痛欲裂捂住耳朵蹲下,没想到声音居然更清晰了。
“你是谁——”
我险些瘫倒在地,颤抖着双手触上这块湿润又异常的土地,倒吸口凉气。
声音,居然是从地底下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