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还活着!老天开眼!谢谢!谢谢小神仙!大恩大德啊!”
她膝盖一软,就要来个五体投地。
谢砚白眉头皱了起来,右手极其隐蔽地朝她膝盖方向虚虚一拂。
一股微弱气流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省省。”
谢砚白不耐烦地说道,“找人要紧。”
老太太这才回魂,手忙脚乱又去掏她那宝贝布包,抓出几张最大面值的皱巴钞票,一股脑儿全拍在谢砚白摊布上。
“钱!小神仙!钱您收着!等找到囡囡,俺们全家,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激动地说。
谢砚白眼皮垂下去,扫过那几张灰扑扑的票子。
最大二十,剩下两张十块,一张五块,还有几个钢镚…拢共四十三块五毛。
苍蝇腿也是肉。
他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没推辞。
老太太千恩万谢,佝偻的背奇迹般挺直了些,迈开腿,跌跌撞撞冲向天桥东南楼梯口。
这幕戏,被旁边几个同样蹲桥讨生活的同行看了个全场。
“嘿!真邪门了?那老太太真给钱啦?”
“看着不像演的,那眼泪鼻涕,啧啧…”
“那小子就搁那儿神叨叨掐了几下手指头,指了个方向?”
“蒙的吧?东南?大海捞针吶!”
嗡嗡议论声跟苍蝇似的飞过来。
就在这时。
嘟——嘟——
桥头猛地炸起一道声音。
“城管来啦!”
“跑!!!”
这嚎叫像炸弹扔进鸡窝,天桥瞬间炸锅。
收摊的、推车的、卷包袱的…爆发出奥运短跑潜能,桥面眨眼鸡飞狗跳。
谢砚白反应更快。
声音入耳第一个瞬间,右手已化残影。
朱砂盒、毛笔、黄纸、罗盘、招牌,连摊布上那几张带体温的皱巴票子,一股脑扫进洗得发白的旧背包。
左手同时抄起铺地的旧蓝布和小马扎。
转身,冲刺。
目标——
桥下迷宫似的、挤满人的巷子口。
动作行云流水。
“站住!算命的!别跑!!”
一个深蓝制服、跑得脸红脖子粗的城管大叔指着他背影狂吼。
跑?傻子才不跑!
谢砚白头都没回,身子在人缝里左突右闪,滑溜得像泥鳅。
手腕伤口被猛地一扯,尖锐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湿透旧t恤。
罚款?就今天赚的四十三块五?再加上那100块?
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他喘着粗气,拉开背包,扒拉出那几张被汗水浸软的零钱。
二十…十块…十块…五块…三个一块,一个五毛。四十三块五毛,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