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监测仪单调的滴——滴——声。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移开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它很重要。没有它,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这话像块巨石,咚地砸进水里。
病房里瞬间死寂。
谢砚白那点财迷心思被砸得稀碎,连疼都忘了。
他猛地抬眼,狐疑地上下扫描斐霁寒。
这家伙平时是面瘫,但能不能活下去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分量太重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什么意思?”
谢砚白眯起眼,像嗅到瓜味的猹,职业病瞬间上线。
“那破玉…跟你那什么命格残缺有关?”
他试探着问,心脏莫名跳快了两拍。
斐霁寒没看他,径直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阳光透过玻璃,给他宽阔的肩背镀了层金边,却显得那身影异常僵硬。
沉默在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谢砚白以为这闷葫芦又要自闭时,斐霁寒开口了。
声音透过玻璃传过来,闷闷的,有点远,像在讲别人的事。
“很小的时候,因身体太过虚弱,家里带我四处求医,最后找到净心寺的一位大师。”
他语调平静,“他说我命格特殊,贵不可言,却也…凶险至极。像座华美的宫殿,内里却蛀空了,随时会塌。”
谢砚白没吭声,只是静静听着。
命格?他懂行。
“他说,那是帝星陨落之相。”
斐霁寒的声音顿了顿,窗玻璃上模糊映出他紧抿的唇线。
“寻常富贵压不住那份死劫。死气会随着年岁增长,一点点吞噬生机。”
“二十三岁,是一道坎。若没有转机…必死无疑。”
“二十三岁?”
谢砚白下意识重复,心头猛地一沉。
古墓里鬼面人那句未长成的雏儿,还有斐霁寒身上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威严……碎片瞬间拼凑出轮廓。
“嗯。”
斐霁寒应了一声,依旧背对着他,那大师留下两句话。
“其一,寻镇魂玉。此玉是地脉阴气精华,至阴至纯,能暂时稳固我那摇摇欲坠的命格根基。其二…”
他停顿的时间长得令人心焦。
谢砚白的心跳像擂鼓,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他死死盯着斐霁寒绷得像石头的背影。
“其二,”斐霁寒终于转过身,目光看向谢砚白,没有丝毫闪避,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率。
“若寻不到镇魂玉,或镇魂玉亦无法完全压制…则需寻‘逆命之人’。”
“逆命之人?”
谢砚白眉头拧死,这个词本身就透着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