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想赖账?”
谢砚白警惕地瞪着他。
斐霁寒看着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褪去了往日的冰冷疏离,只剩下大病初愈的虚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积攒着力气,也组织着语言。
“对不起。”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
谢砚白一愣,掏耳朵的动作都停了:“啥?”
“起初接近你,”斐霁寒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有些艰难,却很清晰。
“是因为命格,你也是知道的,需要逆命之人来破解。”
“靠!本座就说这小子没安好心!”
谢小小瞬间炸鳞,支棱起小脑袋。
谢砚白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冷了下来,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哦?斐老板怎么又提这件事了?所以呢?现在发现控制不了,良心发现了?”
斐霁寒没有回避他讽刺的目光,反而更坦然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不是良心发现。”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是因为…你是谢砚白。”
谢砚白挑眉,等着下文。
“独一无二的谢砚白。”
斐霁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盘石般的重量。
“你贪财,嘴毒,行事不羁,有时…甚至有些下作。”
他毫不客气地点评,听得谢砚白嘴角直抽抽。
“但你会在乎那些弱者的死活,哪怕他们付不起钱。”
“你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林默,把自己逼到绝境。”
“你会…在明明可以丢下我的时候,选择留下。”
斐霁寒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个被谢砚白记满了护理费的小本本,又落回谢砚白脸上。
同住
眼神深处,有什么冰封的东西正在缓缓融化。
“百子村…谢谢你。”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格外郑重。
病房里再次陷入寂静。
谢砚白脸上的嘲讽僵住了。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斐霁寒一样,上下打量着这个虚弱却异常坦诚的家伙。
被当面戳穿贪财嘴毒下作…这感觉有点微妙。
但后面那些话…又让他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有点痒,还有点…莫名的舒坦?
“呵…”
半晌,谢砚白嗤笑一声,重新拿起那个小本本,刷刷刷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笔,然后啪地一声拍到斐霁寒盖着的被子上。
“少来这套,拍马屁也没用!”
“道歉费,精神损失费,再加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