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刚刚好
海风带着咸涩的暖意,卷过洁白的沙滩,拂动着纯白色帷幔搭建的婚礼拱门。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碧蓝的海面染成一片跳跃的碎金。
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清新丶鲜花的馥郁,以及一种名为幸福又令人微醺的气息。
江临序和宋栖和并肩站在拱门下,穿着同系列不同款的白色西服。江临序的剪裁利落挺括,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沉稳,只是看向身边人时,那双向来深邃冷静的眼眸里,是再也无法掩饰要溢出来的温柔。
宋栖和的礼服则更显轻盈,领口和袖口点缀着精致的海浪刺绣,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他微微侧头,与江临序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笑意从眼底蔓延至唇角。
许予安和周闻宁站在他们对面稍靠後的位置,作为伴郎。许予安一身骚包的银灰色丝绒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造型别致的钻石胸针,仿佛古籍书页卷曲而成的,他正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挤眉弄眼,显然又在直播。
周闻宁则是一身温润的浅灰色三件套,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射着理性的光芒,他一手被许予安牵着,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许予安直播的那只手臂上,指尖却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无声地传递某种“收敛点”的警告。
宾客席并不算多,大多是这些年见证过他们一路坎坷走来真正交心的朋友。
宋妈妈坐在最前排,眼角眉梢都带着欣慰的笑意,时不时用手帕擦拭一下湿润的眼角。她身边坐着几位当初在宋栖和最困难时帮助过他的圈内前辈。
司仪的声音温和而庄重,引导着新人交换誓言。当江临序执起宋栖和的手,将那枚素圈铂金戒指缓缓推入他无名指时,他低沉的声音透过海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也透过许予安的手机直播,传到了无数守候的粉丝面前:
“栖和,五年前,我亲手弄丢了我的月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哑,目光却坚定如磐石,“深渊有多冷,风眼有多静,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枚戒指,不是锁链,是信标。从今往後,无论深渊还是星海,我的栖身之地,永远在你身边。”他俯身,珍重地在宋栖和戴着戒指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宋栖和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拿起另一枚戒指,同样郑重地为江临序戴上:
“江临序,你是我年少无畏时抓住的光,也是我跌入谷底时唯一相信的救赎。”他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带着舞台磨砺出的穿透力,“第37条锁不住真心,十亿违约金也买不到自由。馀生很长,我的自由声场,只为你一个人安可。”他擡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却笑得无比灿烂。
掌声和祝福声如同温柔的浪潮,在海滩上响起。
“亲一个!亲一个!”许予安第一个带头起哄,声音透过他举着的手机直播出去,瞬间引爆了线上的弹幕。
他坏笑着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周闻宁:“周老师,快,记录下这珍贵的‘学术论证’瞬间!声波分析仪带了吗?”
周闻宁推了推眼镜,镜片後的目光带着无奈的笑意,低声道:“许予安,你再闹,今晚的‘黄道吉日’就改成‘古籍修复’之夜。”这威胁显然很有效,许予安立刻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但眼中的促狭笑意更浓。
江临序和宋栖和相视一笑,在衆人的欢呼和祝福声中,自然而然地靠近,交换了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阳光勾勒出他们相拥的剪影,海风扬起宋栖和额前的碎发,画面美好得不真实。
吻毕,宋栖和脸上还带着薄红,他深吸一口气,从周闻宁手中接过那束由洁白铃兰和淡蓝星辰花精心扎成的手捧花。他转身,面向宾客席,也面向许予安正对着他的手机镜头。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祝福脸庞,最终定格在许予安和周闻宁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明亮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
“以前,总觉得捧花代表着传递幸福,是女孩子的事情。”宋栖和的声音清朗,带着笑意,清晰地传开,“但今天,我想把它抛给所有相信真心丶为自由勇敢过的人。”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许予安和周闻宁的方向,提高了声音:
“愿所有真心,永不逾期!接住了!”
他手臂用力,那束象征着祝福与延续的洁白捧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海风的气息,不偏不倚地朝着伴郎席的方向飞去!
许予安反应极快,几乎在宋栖和出手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兴奋地“嗷”一嗓子,手忙脚乱地把直播的手机塞给旁边一位工作人员(镜头不可避免地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後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高高跃起!那架势,比他当年在赛车场上抢旗杆还要拼命。
周闻宁站在他身後一步之遥,看着许予安那副毫无形象可言的姿态去抢那束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下意识地想捂脸。这家夥,真是……丢人现眼!
然而,就在许予安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花束的刹那,一阵强劲的海风恰好卷过。那束轻盈的捧花被风带着,微微向上飘荡了一下,完美地避开了许予安张牙舞爪的指尖,然後……稳稳地落入了站在原地,微微擡手准备扶额叹息的周闻宁怀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许予安以一个极其狼狈的“饿虎扑食落地式”姿势摔在柔软的沙滩上,啃了一嘴沙,他茫然地擡起头,正好看见周闻宁怀里抱着那束洁白的花束,整个人都僵住了,金丝眼镜後的眼睛里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海滩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