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放下她的?手,“长宁,要是你受不住了,就对孤实话实说,你和孟大?人是怎么狼狈为奸,陷孤于不义的?……”
六娘用袖口?拭了下脸颊,趁着太子落下火钳,她哂笑?着,似不经意将?火钳撂在太子身上,火钳落在太子脚上,他脚被烫到,痛地嚎了一声。
若不是六娘力?气小,她几乎要将?这火钳燎到他胸口?。
孟简之蹙眉对着六娘摇头,她不该这么做,他不能让她牵扯进来。
六娘咬唇,强自镇定。
太子缓过?来后,勃然大?怒,指着六娘,怒视她,举起地上的?火钳,说,“你敢伤本太子!还说你和孟大?人不是同伙?!”
他扬着手中的?火钳,对着六娘。那火钳几乎就在六娘面前,
六娘攥紧双拳,直视着他,“太子殿下!想对长宁滥用私刑吗?!”
“明明是你!和他一同对孤图谋不轨。”
“长宁说了,长宁举不动那火钳,太子还非要长宁行?刑,长宁实在是不小心将?它丢在了地上。”
六娘见?太子手中的?火钳靠近,咬唇说,“太子可以向长宁行?刑!试试陛下和太后对您会容忍多
久……”
太子咬紧牙关,手中的?火钳抖了抖……
太子见?她不肯松口?为孟简之求情,他就拿不到她的?把柄,就是在滥用私刑!
太子双目狰狞,睚眦欲裂,疯了一般将?手中的?火钳扔到一旁的?地上……
“将?孟大?人放下来!”他喊着
那亲兵上前,解开绑缚着孟简之的?绳索,没了支撑。
孟简之整个?人摔在地上,他忽然剧烈的?喘息着,连着整个?身子在猛烈地抖动,六娘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他好像很难受。
太子看着匍匐说,“我们换一个?玩儿法……上长凳。贴加官……”
六娘抬眸看向太子,贴加官……她自然是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知道,她阿娘……
一个?亲兵上来将?孟简之的?锁骨按住,一个?亲兵端来水盆,将?那桑皮纸在水盆中津了,不由分说就将?这桑皮纸覆在孟简之面上。
六娘紧紧攥着手,看着他四肢那桑皮纸下挣扎,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素日的?从?容样子……
那亲兵将?那帕子放开,他的惨白的面已经彻底涨红,他胸口?剧烈地起伏,鼻唇不住发抖。
六娘轻轻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胸口?胀痛,也随着他大口呼吸着。
没等?她反应,那亲兵,又利落地上手,将?那桑皮纸覆在他面上。
一轮又一轮,只待他快要没了动作才放开他,待他喘过?气来,则又覆住他的?口?鼻。
对于被行刑之人来说,白日黑夜只在眼前颠倒,希望在生死之间蒸腾,又覆灭……
“长宁,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刑罚吧,不需要孤提醒,长宁应该想起来了,当年,你阿娘不肯说出?你姐弟二人的?下落……也是这么死的?……”
“长宁,你这么看着,会不会想起你阿娘,觉得很亲切啊……”
“长宁,只要你向孤求饶,孤就放过?他……”
孟简之如今顶着的?是大?逆不道篡权的?罪名,她只要开口?替他说半句话,她这连坐的?罪名就要被太子坐定!
六娘紧紧攥着双拳,说,“太子殿下到底是在审问孟大?人,还是在审问长宁?!您再怎么问长宁,长宁也只有一句,长宁,早已……和孟大?人没有瓜葛。”
太子回头紧紧盯着六娘,六娘也直视着他,不肯示弱。
六娘不肯开口?,太子便?始终拿她没法子。
太子挥挥手,让那亲兵放开孟简之,孟简之从?长凳之上滚下,就落在六娘裙摆之前,六娘垂眸,他正抬起头,看向她。
六娘偏过?头去,这种时候他还在同她说,他没事……
六娘眼中的?泪终于不尽地滚落,落在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衣襟,落在他匍匐在她裙摆边的?手上。
太子蹲下身来,一把揪住孟简之的?领口?。
将?他拖在一旁,指着六娘说,“孟大?人,……这就是长宁,喜欢你的?时候怎么都好,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是死是活,她都不眨一下眼。
你求父皇易储,不就是害怕孤即位后,会对长宁不利吗?你却看看长宁,只为自保,忙着和大?人撇清关系,大?人何必再顾念和长宁的?那点情谊?
孤答应你,只要你向父皇开口?,说,你日后会好好扶持辅佐孤即位,孤就原让你做这亲军都尉府的?校曹,让你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孤尊你为亚父……”
孟简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猖狂而讽刺。
他笑?末了,说,“殿下虚长臣几岁……臣哪敢做殿下的?亚父……陛下还未龙驭归天,殿下急着认什?么亚父呢?……”
太子听着他嘲笑?他,一下子掀翻他的?衣领,将?他向后摔去,站起身。
“来人,继续行?刑。”
太子回身怒视着六娘。
太子,说,“既然这样,长宁你就在这里看着,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外面忽然来人禀报,说是,“太子殿下,太后遣人来,说是要见?长宁郡主……”
太子顿了顿,偏头没有说话,他并不想放长宁走,他觉得他一定能逼出?两人中的?一个?求饶……
可,长宁究竟不是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