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後,鹿拾光才问:“怎麽了?”
雷十二正从车厢里钻出来,闻声擡眼看他。只见他领口的扣子没有扣好,衣领散散,隐约露出前胸虬肉和绷带边缘。目光落在前襟开口处一息,又顺着身子往下扫了扫,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亮光。
鹿拾光被她看得发毛,忍不住含胸躲了躲,“干嘛?”
“回房。”雷十二撂下一句就快步往回走。鹿拾光摸摸脑袋,也循着背影跟了上去。
等两人都没影了,在一旁看了个全套的喜喜和长生才面面相觑。
长生干咳两声,幽幽地问:“还说我瞎想麽?”
“他俩应该没事。。。。。。吧?”
语气似乎不如方才坚定,最後这个“吧”字颇是耐人寻味。
进了房间,雷十二把门一关,两只手就摸到了鹿拾光身上。
十根手指比那朱砂九枝绳还厉害,吐信的腾蛇缠上鹿拾光结实的腰腹。鹿拾光被他摸得受不住,边跑边躲,在房间里跳起傩戏来。
“雷十二,你干什麽?”
“老狗给你那瓶漆汁呢?是不是带在身上?”雷十二一边说还一边摸,“快给我,有用。”
鹿拾光终于是抓住了两只不安分的手,“要便要,我还会不给你?摸我做什麽。”
雷十二看着他脸上可疑的绯红终于後知後觉了什麽,连忙把手缩回来。“稀奇,还怕起羞来了。”
“我可不像你,”鹿拾光从怀里摸出了临行前老狗给的那个嵌在圆梭木筒里的瓶子,就在雷十二伸手来拿的时候又收回手心,“你要这个做什麽?棺材裂了?”
“棺木倒是没裂,不过上面捆的朱砂九枝断了一截。”
“什麽,九枝红绳断了?”鹿拾光惊讶过後把瓶子放回了怀中,“不过一码归一码,红绳断了也不能拿螶漆来补啊,你这是病急乱抓方了。”
“锁魂结散了,万一里面真有点什麽。。。。。。。拿漆把封口处加厚点,也算多加一层保障。”
“统共就这麽点漆,只够拿来修修补补,哪里够把封口刷一圈的。”
雷十二一屁股坐到凳上,没好气地问,“那你说怎麽办?”
“要是义父还在就好了,他会那麽多法术,总有办法。”
“提师父干嘛,多馀。”
一说起这个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雷十二语气逼人,鹿拾光闷头不说话。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勾白云拎了两个扎好的油纸包进来。她把手里的包裹往桌上一扔,翻了个茶杯给自己倒了大半盅凉茶。
一口气喝完杯中茶,她才扇着脸上热气道:“这曲靖城里不能留,我们得赶紧走。唉,你俩这是怎麽了?”
勾白云这才发现房中气氛不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打听到什麽了?”雷十二不答反问。
刚进城中客栈勾白云把包袱和丑奴儿往房里一搁就没了影,自己忙着给鹿拾光疗伤,也就没去管她。现在想来她定是去打听丢棺的事儿了。
“我到城里定坤镖局里走了一趟。”勾白云把从镖头杨定坤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拣要紧的说了一遍。
“难怪把路上的临时关卡撤了。既然找到了,那我们可以在城里再多呆一日。这是入黔之前最後一座大城,最好在这里补给。”
“我方才说的你是一点没听啊,”勾白云放下茶杯,用长指去解那油纸包裹上的细麻绳,“我话还没说完。。。。。。”
“十二。。。。。。”她正说着话陀鱼推门进来,看到勾白云也在,身子突然站住,眼里有一丝不明意味。
“正好,有事商量。”雷十二给陀鱼让了个凳,又示意勾白云继续,“你接着说。”
“接着我又去了趟万花楼。。。。。。。”油纸摊开,勾白云拈了一块麻衣馓子放到嘴里。等口中的撒子全部咽下她才继续道:“有个花娘昨晚服侍了一位官差大人,说是昨日官府下了令,要在附近秘密搜寻一口棺。”
雷十二和鹿拾光对视一眼,这盗棺的和官府还有牵连?
棺木丢了三丶四个时辰,该看的也看了该查的也查了,现在出动官府来找应该是知道棺木不对了。不过既然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查,定然是有什麽忌惮。他们只能凭着这点忌惮赶紧跑路,先进了苗疆的大山里再说。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朱砂九枝怎麽办?”
“管不了这麽多了。”
“你俩打的什麽哑谜呢?”勾白云见他俩在那自说自话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雷十二掰了半块她手中的撒子放到嘴里,“棺木上绑的红绳断了,不过现在也没法修补,只能希望我们温大人用不上它吧。给喜喜打个哨,让他出发之前把那个长随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