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心里果然已经有了主意,抬着下巴,神情傲然:“我看,兴昌伯府家那个小女儿倒是不错。”
那说话的神情语气,就仿佛她定的谁,谁就真要上赶着嫁进将军府似的。
周婆都禁不住想笑。
她还真敢说啊。
兴昌伯府家大业大,几个儿郎都颇为出息,就得了一个女儿,全家人宠得掌上明珠一般,今年刚满十五。
京城里多少权贵人家都盯着呢,田氏可真敢挑啊。
别说他们家如今的名声和臭鱼烂虾没什么两样,就是放在鼎盛时期,那也只能排着队等兴昌伯府的人挑。
当年若不是康王府的老王爷固执,总觉得两家不结个亲,辜负了多年的袍泽之情,儿女辈又早已定亲,这才把主意打到孙女余袖清身上。
那康王府的亲事,凭着许伦这样的中人之姿,将军府也根本攀不上。
周婆抬起帕子,掩下嘴角的讥讽,福了福身道:
“老夫人若是想和兴昌伯府结亲,这忙我怕真是帮不了,伯府当家的陆夫人,那可是挑剔得很呐,京城多少权贵上门提亲,她可看都不带看的。”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将军府,根本配不上人家。
田氏听明白了,脸色极差,好容易才压住心中的怒火,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没这个本事,那我们就另请他人了。不送。”
周婆也不多说,起身就走。
严妈妈倒是很客气,让丫头好好送了人出去。
等人走了,她叹气劝道:“老夫人,这媒氏可是牵连着京中大半人家的姻缘,您何苦得罪人家,这对咱们将军谈亲事,可没好处。”
“她都给我们谈起七品芝麻官的姻亲来了,你指望我给她什么好脸色?”田氏气得拍了桌子。
“这起子拜高踩低的小人,就是看着近来京城的风向,故意轻辱我们。”
“眼皮子如此短浅,如何知道百年世家,难免有沉浮,但我们根基稳健,总有起来的一天,到时候怕是她都赶不上巴结!”
严妈妈低着头,不再说话。
田氏倒没有放弃寻高门贵女的打算,不过她准备换个策略。
既然媒人靠不住,不妨自己先去和人家通通气,等两方说定了,再找个官媒做个见证,岂不是更省事。
她立刻吩咐严妈妈:“你去把我那身云锦万寿纹的衣裳找出来,就是……”
就是从前余袖清给她定制的那身。
那是她最好的一身衣裳。
严妈妈明白,立刻下去了。
心里也觉得好笑,去谈新的姻亲,还要穿着前儿媳送的衣裳。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田氏先遣人给兴昌伯府送去了拜帖,等了四五日才收到回音,请田氏三日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