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错的?”
这句话,落在文庙大殿,无异于一道天上惊雷。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一位学宫教主此时站了起来,皱眉道:“礼圣,何故有此问?”
“剑气长城,从来不是什么流放之地,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当然知道,陈清都那些人,更是无罪。”
“可是翻一翻老黄历,就能得知,当年河畔议事,是整个三教在针对所有剑修,我们那位老夫子心善,便主动担责,如此,方才避免第二次的内乱。”
“我们读书人担负因果,保下这些剑修,让他们去往蛮荒扎根,为何是错的?”
“若非如此,哪里还会有什么剑气长城,万年之前,天下所有剑修,就已经全数死绝了。”
这位满头雪白的老人,继续言语,“难道剑气长城抵御蛮荒,我们浩然天下,就太平了?”
老先生抬手一指,语气加重,“那位远古披甲者,整整一万年,几乎是毫不停歇,对我浩然施以术法神通,礼圣与那位前辈,带领无数儒家子弟,万年不下人间,方才换来这个人族为的世道……”
“古今多少圣贤,生前死后,都留不下一页纸张?”
说到后来。
这位德高望重的文庙教主,竟是当着一众同僚的面,无声落泪。
原因无他。
老先生道龄八千载,算是一位不太“远古”的远古修士,这么多年来,家中都是一脉单传。
他的九位后代,除了最小,境界最低的一名耳孙之外,其余八位,皆是读书人,也都是战死。
五位跟随礼圣,陨落天外,三位深入光阴长河,寻觅洞天秘境,不知所踪,尸都无处寻找。
满门忠烈。
其实就算他这位文庙教主,如今也不是活人,数千年前,就已经战死天外,被至圣先师归拢魂魄,方才得以合道学宫辖境,留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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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老迂腐。
如今剩下的那位耳孙,第九代后辈,在老人的教导下,又当了读书人,按照他这一脉的祖训,还是走老路子。
年纪与境界一到,找个姑娘成家,诞下血脉之后,再次飞升,随礼圣征战域外战场。
八千年前,这位在当时还不老,还很年轻的读书人,第一次去往天外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神灵余孽,一日不除,那么他这一脉的后世子弟,就个个要做读书人,谁敢跑去做那剑修,或是旁门左道,就是有违祖训。
万年以来,在那最高处的天上,在那些穷尽目力也难以窥见的所在,是真有一群人,用双手撑起了天地的。
只是这座浩然天下,很多人看不见罢了。
礼圣耐心听完。
思索良久,最后小夫子朝他作了一揖,而后挥动衣袖,大厅之上,随之浮现一道镜花水月。
礼圣笑道:“诸位且看。”
所有视线,汇聚一处。
镜花水月中,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天外星海,一颗颗巨大星辰之上,盘腿坐着七八位面色沉着的老剑修。
许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不少人气息浑浊,身上那些伤口,触目惊心,还在往外流着鲜血。
剑气冲天。
极远处,还有诸多虚实不定的身影,瞧不清面容,但是法相顶天立地,随意一位,都堪比大岳山头。
文庙大厅,气氛诡异。
原先开口的那位文庙老教主,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坐了回去。
礼圣说道:“这些,都是剑气长城的剑修,是那位老大剑仙,亲自送去的天外,帮我们儒家,抵御神灵余孽。”
“所以我今天才会有此说。”
“这样的一个剑气长城,相比我们浩然天下,差到哪了?”
“做个假设,当年河畔议事,要是至圣先师在保下剑修之后,不让他们负责镇守边关,而是划分出九洲其一,交给他们休养生息……”
“这样的一群人,会不会心甘情愿的,自主跑去蛮荒,为浩然抵御妖族?”
“再退一步讲,倘若当年我们儒家,选择拦下陈清都,我们来代替他,去托月山阻止大祖破境,
拼死之下,给那位还很年轻的老大剑仙,约莫三千年光阴,助他跻身十五境……”
到这,小夫子有些眼神莫名,呵了口气,缓缓道:“那么在这个前提下,陈清都成就前无古人的十五境纯粹剑修,万年之后,会是什么光景?”
“这样的老大剑仙,跻身十五后,会不会去平定妖族祸乱?会不会一人一剑,联手持剑者,将神灵余孽荡尽?”
“一位合道人和,不被天地拘束的十五境剑修,不用担心道化天下的问题,到那时,他可以随意行走人间。”
“蛮荒妖族,莲花冥府,青冥天魔,以至于浩然的神灵余孽,这些鬼祟之物,哪个能在其剑下苟活?”
这次的临时议事,在礼圣开口之后,就接连让众人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