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反正不管如何,记住了,修行路上,只要是善缘,不分大小,都要牢牢把握。”
小道童连连点头,嘀咕道:“师父,剑仙前辈神通广大,你刚刚说那肉包子打狗,就不怕他听得见?”
老道人赶忙收声。
一直走到州城城门,老道方才放下心来,一如既往,开始给弟子传授立身之本,慢条斯理道:“万钧,你这般年纪,对于山上的人情世故,还是莫要过多费心,我们这些老人来做就可。
你只需多看,将修道登高,摆在第一位,等到哪天师父走了,你也老了,再来做这些事,再去给你的徒子徒孙,传授为人处世之道。”
老人揉了揉弟子的脑袋,叹息道:“你的根骨资质,都很好,咱们福荫洞,往后可就只能靠你了,你的那几个师兄师姐,无论是修道还是修心,都远不及你,
将来福荫洞能不能成为宗字头仙家,能不能得来一位白玉京掌教的敕封,这些重担,万钧,师父可全指望你了。”
小道童愁眉苦脸。
万钧万钧,难怪师父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
神秀山渡船,继续远游北上。
对于之前福荫洞造访之事,宁远脑子也不蠢,猜得出来,肯定是大骊国师的手笔。
修缮破碎秘境,对于崔瀺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以这头绣虎的活络心思,当然不会将曾经为大骊做过事的老功臣遗忘。
只是这桩善缘,崔瀺选择了交给他来做,算是离开书简湖之后,给年轻人的一份心境弥补。
看似没什么用。
但宁远此刻,却是心情大好,好像就因为这么一件小插曲,之前书简湖的那些蝇营狗苟,那些萦绕年轻人心头的驳杂思绪,就这么悄然四散。
因为那位老道人,心境无垢无尘。
人就是这么喜欢共情的玩意儿。
所以书上才会有那么一句,叫做“触景生情”,很多时候,会被修道之人,视为豺狼虎豹,唯恐避之不及。
但有些时候,又是趋之若鹜。
所以修道之人,也是很贱的东西,得道之前,多爱游山玩水,历练红尘,成道之后,又毅然决然,斩去七情六欲。
在一个没有风雪,斜风细雨的清晨时分,神秀山渡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大骊境内。
快要抵达此行终点。
反正最晚不会过今天,从堪舆图上来看,由此去往原骊珠洞天,只有区区两千余里,依靠渡船的脚力,半天就能抵达。
奇怪的是,阮秀从宁远手上拿回了渡船玉牌,亲自操控鲲鱼,将度减缓了许多。
宁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从朱荧王朝启程,奶秀可急得不行,甚至还祭出了阴阳两神,推着渡船航行……
这怎么快要到了,又选择降低了度?
阮秀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长裙姑娘独自站在船头那边,趴在栏杆上,望向北边的双眼中,透露出一股子的怅然。
宁远这才看出意思。
青衫走到青裙身边,没有如往常一样动手动脚,学着她的样子,上半身趴在栏杆上,歪头笑道:“秀秀,近乡情怯?”
对于宁远来说,其实那座神秀山,包括龙泉小镇,意义都不大,当年负剑北游,也不过是停留了一些时日而已。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这里不是他的家乡。
但对秀秀来说,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正是她的家乡。
故乡是风雪庙,这没错,但是家乡这个东西,认真来说,是她老爹在哪,哪里才是家乡。
细细数来。
阮秀离开家乡,直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有余,那年的她,还是十四岁,如今却是大姑娘了。
根据浩然天下这边的说法。
过了十六,那就不再是什么少女。
宁远偷偷往她胸脯上瞥了两眼,嗯,确实不是少女了,相比当年来说,规模大了整整一圈。
他揉过很多次,所以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等到以后大婚,秀秀怀了孩子,有了奶涨奶水之后,又会大到什么地步?
啧啧,美得很。
阮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将下巴搭在手背,轻声道:“宁远,我有点怕。”
宁远伸出手来,拥她入怀,开始往外倒墨汁,说一些只有月下柳梢头,才会拿来安慰人的言语。
奶秀开始低声啜泣。
这可能是宁远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哪怕将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好听言语,全数搬了出来,也没有给她哄好。
果然,有些事,即使亲如道侣,也难以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