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顿住,一抽颈前系带,把氅衣解下,随手递给小跑跟来的小厮。
褪去一身凉意,陈洛川这才走到床边,熟稔地在床沿侧身坐下。
姜月看上去刚刚睡醒,脸颊红扑扑的散发着热意。
她还未穿衣,只拥着被子坐着,两条雪白的胳膊都伸在外头,竟也不嫌冷。
他不顾姜月的挣扎反抗,伸手一把捉住姜月纤细的腕子塞回被中,又把被子整个拢了拢,面上带着一丝小心,
“你昨日……感觉如何?”
姜月冷眼打量他片刻,歪了下头,神情疑惑,
“什么如何?与瞿溪玉比吗?”
话音才落,姜月即使被卷在被子里,也感觉到身侧之人瞬间僵硬。
她一头乌发随意的散落在大红的喜被上,抬眸望过去,面色如常,
“实言相告,你没什么感觉。”
陈洛川似被兜头砸了一筐大石,晕头转向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感觉…”
青年薄唇一张一合地喃喃自语,寒星似的眼里满是惊怒,玉凿般的面孔流露出难得的茫然。
他已顾不得姜月提了瞿溪玉这个禁忌,满心满眼都是“没感觉”。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他素来身体康健,平日来了感觉时间都不短,过去在军营中与将士们比大小也从未输过……
而且为何只提了他?不是与瞿溪玉相比吗?
青年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大,血丝渐渐爬满眼球,颊边的肌肉因用力咬紧而鼓起,难以自抑地收紧臂膀。
姜月本能地挣扎两下,抽空觑了眼陈洛川,被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惊得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大人敢做不敢认吗?”
姜月一边心惊,一边继续不怕死地冷嘲。
——
姜月没想到的是,陈洛川早晨才被气得甩袖而去,等到午间,又面色如常地回来了。
她暗暗心惊,这人真是心机深沉。
昨晚被他设计的事,即使现在回想,仍会感到心悸不安。
姜月蹙起眉,伸手抚了抚心口。
陈洛川已恢复了往日深沉凌厉的模样,此刻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知道怕了?知道怕了就老实呆着,别起多余的心思。”
姜月知道他又误会了,也不解释,低着头没出声。
陈洛川声音一顿,他忽然发现姜月似乎总是这样,非常抗拒时反而不会出声争辩,只会无声的低下头,消极地不接受。
这可不行,他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哪能永远没有分歧。这种时候他宁愿姜月吵几句,好让他晓得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