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这不就是姜月吗!
院正似乎听见自己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
但院正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大事失态。
他深吸了口气,“请让老夫为夫人把脉。”
丫鬟拉开椅子,院正有条不紊地在姜月对面坐下,放下药箱,取出白瓷腕枕,垫上一层丝绢。
一切准备就绪,院正不动声色道,“姑娘们可自去忙碌。”
丫鬟们赶忙撤出去,只留下两个守在门边,既能避嫌,又不扰人。
有些医者看诊是不喜太多人围观的,将军府的丫鬟训练有素,这样的情况不必上报也能自行处理。
也没有人觉得需要防着姜月和太医串通一气,院正又不是疯了。
太医院能愿意来人都是卖将军府面子,否则她一个外室,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有多大的脸叫太医给号脉?
成群结队的丫鬟一出去,房内顿时空旷下来。
院正压低声音,“混帐东西!你在干什么?”
姜月赶紧低声解释,“师父听我解释,我是被迫的。”
院正压着嗓子怒道,“我不稀罕听!你怎么每次都是这个原因!”
姜月无奈,“…时运不济,造化弄人。”
院正面色微微崩溃,“荒唐!”
他有些许激动,声音高了些,立马有丫鬟探进来询问,“太医有何吩咐?”
“……无事,我嘱咐夫人,近日饮食不可多糖。”
院正顺了顺胸口,声音带着一丝气极的颤抖。
姜月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地别过脸,“师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心里有数。”
“你若当真有数,就不会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地了。”
院正一阵痛心疾首,又是无奈道,
“罢了,罢了,我管不了你,由着你折腾去吧。
姜月抿了抿唇,“到底是我行事不够稳重,才被卷进这摊子事里无法脱身。”
院正此时火气消下去些,到底是极欣赏的后辈,也不忍太过苛责。
他叹了口气,“我看不懂你这一团乱麻的婚事了,只有一点——”
“无论如何,即使我百年之后,记住你进京的初心,不要浪费你的天分,把你的研究继续下去。
“我对你寄予厚望,期盼你能有所成,造福万民。”
姜月一怔,神色也认真起来,低低嗯了一声。
两位恩师的期许,她如何敢忘?
只是院正话虽如此,还是有点没忍住,不甘心地瞪了姜月一眼,
“嫁与首辅大人哪里不好了,值得你这么躲鬼似的躲?他找你都快找疯了!”
姜月刚被他讲得心里发酸,听到此处却是一愣,“陈大人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