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我要求见老将军。”
一点寒光抵在下颌,姜月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手指微微向?下指了指,
“还有……刀挪挪。”
哨兵却不肯收回手中短刃,他比姜月小几岁,个头?却高?出一大截,英气中尚带几分稚嫩的脸上又是担忧又是怀疑,
“姜月姐放心,我手稳得很,断不会伤了你。”
姜月只能战战兢兢地被刀刃抵了一路。
“小兄弟,”
她一时想不出哨兵的名字,只能先如?此打探,
“今日我不在营中,可有人找我吗?”
哨兵沉默了瞬,“有人去了,但今日不是你当职,我们便以为?你或许去了后头?采药。”
“可是我很晚也没回来?”
姜月语气中隐隐有点责备。
她还记得秋狩被强掳那天,林珏讥笑她为?何没有朋友可以求助——虽然是她先起的头?。
她和林珏被关在相府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诺大的京城举目无亲……
姜月有点心酸,之前的事她认了,毕竟她游方各处,与?众人交情都浅。
可是她在冀州呆了三个月,到冀州营也有月余,是她呆得最久的地方、相处时间最长的一群人。
她不见了,这群人就一点不找吗?
虽说他们也没有能力对抗得了陈洛川,但好歹问一句呢?
哨兵听出来了,他张了张口,十指无意?识地攥紧,不知如?何作答。
他道?,“我们巡查的人依例报上去了,只是上头?还没有下指示。”
“今日我在溪边被人带走,当时有好几个人瞧见,稍微打听一下便能知道?。”
姜月并不买账。
哨兵喉头?一哽,心头?如?被蚁噬。
姜月对他们很好,是远超出了军医职责的那种好。
自从知道?伤兵恐怖的折损率,她的帐子里?便常常半夜亮着灯,研究各种药物与?治法,又不辞辛劳地教给其他军医,生生把?冀州军的伤亡下降了一多?半。
大家都很爱戴她,他也如?此,被她这?样委屈地责怪,心中着实不好受。
但他确实没什么能辩解的,再有种种理由?,若是真的关心,多?嘴打听几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公事公办,实在叫人心寒。
姜月叹了口气,“罢了,今天这?话别告诉旁人,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都是半大的孩子,又长年累月地在军营里?不见外人,心性简单得很,哪能想得到这?么周全?
除了报告给上官,也不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是她被陈洛川气狠了,一时想岔,迁怒了这?帮小傻子。
“听见没?你也不许多?想,我虚长你们几岁,本该是我照顾你们,怎么能反倒叫小孩子为?我操心。”
见小哨兵还不吭声,她笑了声,“岂不是颠倒了齿序!”
正说着,冀州营主将周老将军的大帐已近在眼前,哨兵沉默地把?姜月交给帐前亲兵。
“诶,姜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亲兵讶然,看了眼姜月湿漉漉的狼狈模样,赶紧将视线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