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似有?另一个声音浮现,这?太?巧合了不是吗?
脚步声逐渐远去,陈洛川似乎已跟着那传话的小将走远了。
姜月谨慎地再次拨开?树枝看了几眼,确认无虞,这?才轻轻跳下来。
落地的瞬间,发麻的腿脚微微踉跄了下。
她不敢立即原路返回,担心与陈洛川在?路上撞见被逮个正着,干脆走到溪边,除了鞋袜,把小腿整个浸进?去缓缓按揉。
凉沁沁的溪水舒缓了烫热的肌肉,思维也跟着清晰不少。
姜月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自己?似乎出了些?问题的脑子。
她方才好像在?嫉妒陆娘子…被陈洛川看重?
念头一出,她自己?先疑惑了下。
她很清楚自己?对陈洛川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先头顶多有?些?出于感激的敬仰,后来也早就磨灭了。
赤裸的腿脚在?溪水中泡久了,逐渐浸得冰凉,姜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恍若未觉。
她固然不知心悦一人是何感觉,但绝对不会是她与陈洛川这?般,这?场关系只是他单方面仗势欺人的强迫而已。
她不可能对这?样一个危及自己?前程乃至后半生所有?幸福的人有?一丝好感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给自己?鼓气,一遍遍告诉自己?可以逃出去的,一切会回复正轨,她会拥有?自己?想要的一生。
后来见实在?希望渺茫,她又开?始对自己?说,即使一时半会儿不能逃出去,只要她坚持钻研医术,保全心中的信念,不要被后宅磨平,就永远可以等到转机。
再后来,意外逃走却又被抓回去,自由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她开?始越发不能忍受在?陈洛川身边的日子。
她开?始意识到,每一点妥协、每一秒蛰伏、每一寸失去的时间都是对她生命的浪费,都是陈洛川对她的消耗。
先前周老将军告诉她,她所言的温病症状,有?几种与瘟疫十分类似,她当即大喜过望,废寝忘食地投入进?了研究,如今已有?些?成果,只是苦于身在?军营之中,不得随意出入,难以去寻得病人验证疗效。
她是不爱抱怨境遇的人,但也很难不想到,若是没有?陈洛川的阻挠,她早就应该依托太?医院的号召力,把温病的理论?推行天下,或许早就有?人会指出这?与疫病的联系,她也可以早早将其应用完善,能成了行之有?效的验方。
师友,地位,良机,都是珍贵之物,郎君要做一番事业也得珍重依托的,陈洛川作为首辅,怎会不明白?
怎会这?样理所当然地把她的夺走,还口口声声说喜爱她?
姜月胸膛起伏,在?身侧握紧了拳。
她晓得这?事不能全怨怪陈洛川,世人不承认女子的功业,已到了潜移默化的地步,世上男子恐怕大多是熟视无睹的。
婚嫁太?不公?平,只要有?了这?一道关系,男子仍可以在?外头肆意挥洒,施展才华,女子却只能被囚于一方,轻易失去了所有?竭力争取到的好东西,余生空度岁月。
她警惕着,却还是被陈洛川拉进?了泥潭,怨恨后悔都没有?用了,唯有?提住这?口气,一直与他争下去。
而陆娘子是不一样的,她有?依仗,即使嫁了人也不会被拘束,甚至连陈洛川这?样让自己?觉得痛苦不能挣脱的庞然大物,在?她面前都得收敛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