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将军正色道,“二?位可?莫说这粮还可?从别处征收,你我心知肚明?,如今天下初定,各地?世家豪强不过畏惧威势表面顺服,心里哪个没有小算盘?若真要?从他们嘴里弄粮,不知得扯皮到猴年马月,哪得这么?快运来?”
“这批粮数额极大,明?面上是崔二?郎奉旨去各地?征收,实际不过叫崔家出齐罢了。”
而崔家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自然是因为…
周老将军隐晦地?看了眼陆柒,崔家想要?兵权,牙口却不够硬,子侄中竟无弓马十分出众的。
所以?此番下了重注。
瞿溪玉顿时明?白过来,面色一凛,赶忙自己也从粮袋里抓出一把细细辨认,
“果然是此地?的土…粮草必是越人?所劫!”
他立即转向陈洛川,“监军所言极是,这批粮落在越人?手里,我们是绝对耗不起?的!当立即出兵!”
陈洛川却是垂眸,拇指碾着手中砂土,嗓音森寒,“不,现在反倒不能打了。”
“这不是偶然被劫,这是里应外合。该死的……京中竟还有漏网之鱼……”
只怕是有人监守自盗
一语将在场几人点醒,帐中气氛一时焦灼。
大战在即,后方却不得安定,前线作?战的人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济于事。
“先?派人进京报信吧。”瞿溪玉冷静下来,看向陆柒,“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知己?知彼。陆将军离京前,崔家的情况如何?”
大燕再找不出比崔家根基更深的世家了,粮草却在崔家人手?里出了问题。
“如果他们不是?主谋……什么样的奸细这般能耐,竟将他们摆了一道?”
瞿溪玉说着?,有些头皮发麻,暗暗祈祷是?崔家自己?出了问题。
然而陆柒十分?干脆地摇头道,“并无?什么异样。崔家树大根深,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有什么不测,天下士林都要动荡的,岂须我来打听。”
瞿溪玉希望破灭,悻悻搓了把脸,“…那倒也是?。”
见两人当?真沉着?脸冥思苦想起?来,陈洛川在一旁顿了下,露出一点微妙的神色。
“崔阁老是?国之柱石,崔二郎亦是?后起?之秀,连这两人都不能敌……越人之祸,猛于瘟疫啊!”
陈洛川一转头,就见周老将军正摸了把胡子,亦是?面色凝重地感叹。
“诸位。”
半晌,他右手?虚握,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嗓音平静,
“越人虚实,这段时日往来试探,想必也都心中有数。单靠他们的奸细,恐怕做不成这样的事。”
瞿溪玉眼神一凝,像是?被点醒般霎时抬头,眸底惊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