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奇怪地看他一眼。
军医愣了下,有些不解其意。
伤兵营以急救外伤为多,多用乳香没药一类跌打损伤药外敷,少有用内服药的。
即使用也是三七白及之类的止血之品,拿参做什么?
但?他也并未多问,青州营中?军令如山,只有服从?。
这边才走,她又对门口打了个手势,示意把那失血的伤患抬到这边来。
那边也才刚交接好,把那被同?袍架在身上?的伤患卸下来,小心放在一块简易的木板上?,得了她的指示,立即往这边抬进来。
——
“姜大夫那边的人总是越来越多啊…”
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小声?感慨道?。
“能者多劳嘛。”
“真是大医风度!”
“哼。哗众取宠。”
一片夸赞声?中?,忽然夹杂进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周围瞬间一静。
有人打圆场,“方大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愿意治,又能治好,不是皆大欢喜?”
方脸手上?不停,嘴里更加利索,“别说得跟谁知不好似的!只是有这治重伤的功夫,轻伤不知能治好几许。我看她就是为了炫技,罔顾伤者性命。”
这话讲得太?难听,也过于尖锐,旁边人纷纷皱了眉。
“方大夫慎言。”
有人已默默回避,不愿意深说这个话题,把性命与性命放在一起比较。
也有人替姜月打抱不平,“医者仁心,谁也不愿意见死不救啊!”
“所以她不见,便能当人没死么?”方脸冷笑一声?,
“我便是看不管你们从民间带来的这些习气!优柔寡断,自作?聪明!”
“这事早该报上?去理论一番了!重伤不救是历来的规矩,看看现在被她弄的,你们这一个个都妇人之仁起来!”
——
这边的一番争论姜月并没有听见。
伤员搬运过来,她便立即开始望闻问切。
才扫一眼便发现,这士卒简直眼熟得过分,定?睛一看,竟是先前她凫水逃进冀州营盘时擒住她的那个哨兵!
但?看他现在服制,具体官职不清楚,但?显然已是领兵带队之人,想来是日日苦战的功绩。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能说话,昔日总带着坚毅之色的面孔暗淡无光,面色晄白沉暗中?透着不自然的潮红,唇色也极淡,一看便是亡阴亡阳、虚阳外越的症候。
指下,三部脉也皆应指无力,沉细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