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两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连她自己都越说越觉荒谬,这样不磊落的事情竟能正大光明地存在着,陆娘子?的匡正之举反而遭人攻讦,此前她竟从?未疑惑过吗。
“咱们医者本该更务实些,治病救人不拘男女,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姜月止住话头没再多言,轻叹一声,对他们拱手一揖,
“到底多事之秋,人心浮动,种种流言蜚语叫诸位受累了。诸公为医者,本该尽力医事,如今却要为俗务所扰,是我之过。”
“不不不,大人说得哪里话来?人生天地间,哪个逃得开俗务?大人若为此自责,才是存心要叫我等不安。”
两个军医身上都有些冒汗,见她有意揭过,忙还一礼,退了出去?。
军医署空了下?来。
姜月一个人思索一番,先叫来几个心腹通了气儿。
几人围坐在一条长?木桌边上,手上都尤带着些血气,姜月三言两语大致讲完了构思。
这提议新?鲜,但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她刚说完,便有两个大夫眼睛一亮,
“这主意好,我妻便常在医馆中帮忙协助,甚而有时我外出,她还可以代为抓些简单药材。”
“我也觉得可行,这些事繁琐细致,但不难学,我家?中小儿女常随我呆在医馆中,也会?些。”
姜月仔细地听着,这两个大夫都是三代行医,开着颇具规模的医馆,说的事情确是她身为游医不曾了解的。
其余众人也颇感兴趣,有人忍不住问道,“听二?位的意思,二?位医馆中竟有病人长?住?”
两人答道,“都是街坊,信得过,家?中无人照料的,或是一时不方便下地行走的,便叫住上几日也无妨。”
这倒是意外之喜,民间已?有这样的法?子?,便不用自己从头来过了。
其他人回去?后?,姜月又留了两人细说一番。
一切交代清楚,她想了想不太?放心,又把方大夫叫来敲打了一遍。
方大夫听完简直被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这伙民间来的赤脚大夫终于疯了。
“…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失魂落魄地在口?中喃喃念着。
但他又能怎样?崔副官与陆将军行事作风全不一样,一点事也不管,他算是完全落在姜月手里了。
方大夫一时悲从?中来,难过地呜呜哭了起来。
姜月不知?他心中如何做想,只觉这最难啃的一块骨头今日莫名软化,想是个好兆头。
她不指望这人也十足十地出力促成,只要他做好分内事,且不纠集同伙给她添乱就好了。
现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教授妇人们养护之法?了。
这养护之法?虽说多是手上功夫,但与纯粹的包扎清理也不一样,需要习些医术做底子?,能简单判断病情才行。
她原先已?探过众人口?风,额外做些事能换得学些医术,都无有不乐意的。
放在外头,不说少?有愿意收妇人的,便是男子?,不先做上几年学徒伺候人,哪里有肯教真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