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陈洛川一锤定音,瞿夫人就算捏着鼻子也得做些表面功夫,瞿溪玉那边就算是应付过去了。
她的目的也不过如此,别让瞿溪玉寻了借口反悔,叫她白忙一场。
姜月心中重担卸下,面上便没了什么沉重之色,嘴角微微弯起。
至于瞿夫人心里如何看她,没什么要紧。
这位夫人说白了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再有什么荒唐的误会也是对方自己的事,无须她来多费口舌。
要证明她是妾室,该瞿家拿出文书身契,哪里有空口白牙就要人自证的道理,就是对簿公堂也是她占理。
陈洛川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看她原本情绪不佳,连连饮酒后又展颜而笑,狭长凌厉的凤眸忽然亮了亮。
姜月喜欢这种酒?等会儿就叫管家多找点来。
宴毕,瞿夫人连面上的和善都撑不出来了,带着人匆匆离开。
园中静下来,陈洛川有些凝重的声音响起,“姜娘子,我观瞿夫人面色,怕是面服心不服。”
姜月有些诧异,瞿夫人面也不太服啊。
但这不就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随即转念一想,她虽不在乎瞿夫人的心思,但陈洛川久居高位,又是以德服人的做派——
即使对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思,除开那次一时失言,其实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甚至一开始还找了个治病的借口,明显是打算小心接近的,哪怕她只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孤女。
这份心意是好的,姜月不会因为后宅可畏,就把人也一同否认。
而且抛开对她的心思不谈,陈洛川今日也算为了瞿溪玉热心调和,瞿夫人却这般不逊,恐怕是十分寒心。
她心情复杂,低声道,“是我的不是,累得大人掺合这样烦心琐碎的事。”
陈洛川眼神微闪,“无妨,我只是担心,她当着我的面都如此厉害,背地里不知会对你多凶恶。”
姜月一怔,脑子转了几个弯来理解这意味不明的话语。
陈洛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愣怔不语的模样,女郎雪白的脸颊在光下显现出近乎透明的质感,整个人忽然静得出奇,如同一块美丽而易碎的琉璃。
班师
陈洛川心中蓦地一紧,赶紧驱散这个莫名的念头。
什么易碎不易碎,有他在旁边守着,姜月就是个雪人也化不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把姜月从瞿溪玉手里救出来。
“姜娘子,我虽然受托于瞿将军,但也要说句公道话。”他神情纠结,似乎做了个十分艰难的取舍,
“他一家这样苛待与你,娘子可后悔做了他的外室?”
姜月猛一抬头,被蜇了一下似的。
震惊之余,她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太好了,拒绝陈洛川一下子变得十分容易且有理有据。
这几日悬着心拿捏分寸,既不能太过冷淡如同忘恩负义,又不能太过随和给人希望,真是比治好一个绝症之人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