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眼中似乎有点难过的情绪。到头来,还是没等到一个心甘情愿。
管家也不知该劝些什么,人都在手上了,大人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姜娘子貌美,夫家和娘家兄弟却弱势,迟早守不住,遇见大人这样怜香惜玉的已是万幸。
且姜娘子自己都没哭没闹,瞧着竟比大人稳重些。
——
入夜,陈洛川在榻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想着姜月。
他这几日都没见她。他摸不清姜月的心意,若看见她为了瞿溪玉伤心难过,同自己哭闹,他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对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可又实在想念。
尤其最后一次见面时,他们还争吵了,也不知她消气没有。
陈洛川忽然翻身坐起,随意披了件大氅,几步来到姜月院外。
他就悄悄看一眼,安一安自己的心,不叫她知道。
陈洛川伸手试探地推了推院门,心里矛盾。若是姜月锁了门拴,他倒也有别的法子进去,只是姜月恐怕要生气。
好在并未感到什么阻力,院门发出一点细小的声响,开了。
院子里黑漆漆的,没留灯火,陈洛川悄悄靠近窗子,往里头看去。
姜月正巧今夜没睡,在院子里散步,黑灯瞎火的忽然看见有人进来,吓得一哆嗦。
“你来干什么?”她声音颤抖,含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来人高大的身形一顿,怕吓到她似的,放轻了动作,从窗前缓缓转身,声音也极轻缓,
“就是放心不下,来看看你,我没打算做别的,你别害怕。”
陈洛川小心看着姜月,她警惕地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强作镇定的面孔在月光下苍白如纸。
他拢在袖中的手指捻了捻,低声道,“我不扰你,早些安寝。”
青年说完,便转过身匆匆向院门走去,宽大的鹤氅随着他的步伐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
姜月仍站着没动,他在门边最后看来一眼,轻轻阖上院门。
脚步远去,姜月忽然快走几步靠近门边,颤抖着手极快地插上门拴,仿佛门外有洪水猛兽一般。
她转身跑回屋里,一头蒙上锦被,心脏仍在扑通扑通直跳。
门外,陈洛川的身影从黑暗中悄悄显现。
他沉默地靠近门边,直到听见轻微的“咔哒”一声,才终于转身,隐入夜色。
我想见他
这一夜也不知是如何过去的,迷蒙中天便亮了,姜月睡在榻上,只觉得心跳得快极了,头痛欲裂。
外头已经喧闹起来,这几日府中一直在为她这个新纳的妾室设宴,虽然她并不曾露面,也无人敢质疑这个安排。
桌上还摆着丫鬟送来的酒盏,里头装着她自己的喜酒。姜月看得心中烦乱,伸手取来一饮而尽。
酒意把心里的难过都勾了出来,让她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首辅便能如此肆意妄为,强夺他人外室吗?真是没有道理。
姜月满脸泪痕,忽然站起来,循着记忆一路往相府后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