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川眯了眯眼睛,开口道,“若再有下次,我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你那师弟可就保不准了。”
他笃定了林珏对姜月极其重要,必能激得她无法冷静,谁知姜月只是冷冷嗯了声,便没了别的反应。
陈洛川眉心一跳,伸手钳住姜月的下巴,叫她那双结了冰花似的眼睛不得不看向自己,
“你可听明白了?”
姜月没答,只是微微摇晃着头,一心想把他的手甩开。
陈洛川的狐疑地盯了她片刻,最终只得恨声道,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服不忿,我已把规矩立清楚了,下次若责罚你那师弟,你不许怨恨我!”
依着陈洛川的直觉,他自然不信姜月会完全老实,虽说已做了实在夫妻,姜月身上那种随时抽身的冷淡根本就没减去丝毫。
他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面对,或许他真的让姜月没有感觉,才导致了对方如此异乎寻常的态度。
他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那日之后,姜月就被留在了陈洛川卧房,一应东西全从原先的住所搬了过来。
她冷眼站在门口看着丫鬟小厮们来来往往地搬东西,最终也没说什么。
陈洛川授了意,再和底下人为难也是无用。
更深露重,高大的青年一身骑装猎猎,衣角凝了暗红血迹。
他策马在寂静无人的黑暗街道上,面色凝重凶戾。
相府外还守着几个职夜的,看见他回来,立马跑去开门。
最近大人不知又在忙些什么,经常深夜才回来。
但也无人觉得惊讶,新朝初立,各地都有些心怀不轨的叛党余孽,陈洛川大多数时候都忙得脚不沾地,先前些日子那样得闲反而是少数。
仆从簇迎上来,陈洛川翻身下了马,把缰绳扔给马童,急匆匆向书房走去,
“把管家叫来,掌灯。”
下人们不敢怠慢,立马跑去通传。
管家在睡梦中被叫醒,立马绷紧了皮,几下穿好衣服赶到书房伺候。他跟随陈洛川多年,深知自家主子若无大事,不会在深夜如此兴师动众。
书房中很快亮起数十盏烛灯,府门外也接二连三响起马蹄声。
“张大人!”
“李大人!”
几个佩刀染血的官员步履匆匆地走进来,互相一抱拳。
卧房中,姜月刚和了医书,才熄了灯尚未入睡,听见外头嘈杂的马蹄声脚步声,心脏应激般砰砰直跳。
她从生下来就经历了十几年风声鹤唳的乱世,这样的声音意味着兵祸与逃亡,已深深刻写在她的脑髓中。
即使理智上知道相府是安全的,她也捂着心口坐起来,再难入睡。
索性批衣而起,姜月走至院门张望一番,几个丫鬟或许都睡了,居然无人拦她。
几个官员佩刀叮铃桄榔地走进书房,脚步声完全不收敛。
他们都是陈洛川旧部,知道相府里没有家眷,出入相府就像出入公署一样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