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来后便极有目的地往一处空地走去?,一个接一个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丝毫没?发现有人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姜月最后出来,军医们自动在地上挪出一个圆,把中间的空地让给了她。
她看上去?也累得够呛,沾了汗水的发丝微微凌乱,稍微和一个老大夫推让了两句,就伸手撑着地面盘膝坐下了。
乌骓马看见熟悉的人影,仰首就像嘶鸣,却被主?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了嘴。
陈洛川眼神微暗,悄悄往树后隐了身形。
他和军医们离得其实很?近,那边的声?音能够丝毫不差地传过来。
“将军此次出征,要经过一处比此地凶险百倍的瘴气林。我?的意思?是,咱们若能熟悉情况,从旁协助,或能为将军排忧解难。”
这是姜月开始说话,“我?方才说的那些辨认状态、解毒急救的法子,诸位可都记住了?”
有人随即附和,也有人沉吟不语。
“姜大夫大义,但是咱们这一把老骨头,恐怕是有心无力呀!”
一个老大夫叹了口气,“我?走着一趟都费劲,更别说还要再行救治。再这,姜大夫在军中呆得不久,想来不清楚,急行军为了保证速度,向来只带精锐,咱们这些老弱就算有心报效,将军也不能要哇!”
“嘶!竟有此事,老爷子怎不早说?”有人扼腕道。
这边一群人都是民间征召来的医者,医术高超却对军营制度不甚了解,只有这位老爷子年?纪大,以前也在军中呆过,对其中规矩尚知一二。
众人神色犹疑起来,但除了这个心直口快的,也并没?有说什么丧气话,只是纷纷将目光投向姜月,等?她开口。
不远处,陈洛川从树后走出来,屈起小臂撑在树干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已确信这帮人眼神昏花,隐匿身形实在是多此一举。
姜月尚不知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多了一道,面对众人的不安,她清了清嗓子,
“吴老所言极是,但我?并非此意。我?欲向将军请命,请将军准许我?们如今日我?教?你们这般,将这些解毒之法教?授与?士卒。
先前未向诸位说明,一来不知完整教?授起来费时几何,耽不耽误出兵;二来不知这片林子具体情况,适不适合模拟那处瘴气林。现在看来,还算有些把握。”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有人缓缓点了头。
“这么说……倒是可以。”
这法子听?着是可行,尤其今日又试验过,有人心里?悄悄估算,若真能推行,想必军队死伤可以减少许多,他们都能立上一功。
但他们心中也并非完全没?有顾虑。
医者在军营中到底是边缘人,尤其是他们这些……要让士卒心甘情愿听?他们的调度,怕是不易。
不过既然?姜月提了,也未尝不可一试。此事若成,他们在营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些人在民间也是受人尊重的,在营中却因是白身隐隐被军医排挤,又因为一开始不熟悉军中惯用的包扎止血等?术,也总受士卒偏见。
他们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的,自然?而然?聚集在了姜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