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樾喉结滚动,带着落荒而逃的架势离开。
闻宿的情况能去的学校并不多,陈樾肯定不是随便把闻宿塞去哪个技校敷衍,由异能者管理协会成立的特殊学校对闻宿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从安保上来说,学校整体铺设隔绝网,在内的学生哪怕是老师都无法使用能力,祭夜的人如果想找闻宿麻烦,几乎是不可能的。
校外也有专门的侦查员巡逻,陈樾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等闻宿的入学手续办成,他就可以着手处理应聘闻宿为特别顾问的事宜,这样闻宿24小时都能受到保护,祭夜的人便彻底失去下手的机会。
陈樾以往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洗完澡随便裹个浴巾,或者拉了窗帘的情况下什么也不穿都是可能的,他收敛一些,浴巾里还穿上了内裤,大咧咧地走去阳台晾洗好的裤衩。
闻宿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在玩一款很老的单机游戏,游戏暂停的间隙,闻宿瞥见陈樾,很快扭过头。
“你能把衣服好好穿吗?”闻宿小声嘟囔,墨色长发顺着动作肩颈滑落,好像一颦一笑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都是男的,我又没对你性骚扰。”陈樾把内裤挂好,嘴挂起笑,走到闻宿面前,“穿衣自由也要限制?”
闻宿抿抿嘴,视线落到他若隐若现的浴巾上。
陈樾仰头,一手拉住浴巾边缘,顺势猛地一扯。
闻宿偏过头,手机跌跌撞撞从沙发上滚到地毯里,那副好像看见点什么就会长针眼的表情特别生动,鲜活得叫人移不开眼。
“我穿了内裤的。”陈樾解释。
闻宿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算不上气急败坏地瞪他一眼,反手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就陈樾身上砸,一个不中又扔一个。
“唉唉唉!你怎么跟古代的姑娘一样!用不着跟我占你便宜了似的对我痛下杀手吧?”陈樾知道这么说闻宿会有反应,故意扯着嗓子吼给闻宿听,作势要跑。
闻宿果然拎起地上的抱枕追上来。
“可你gay!”闻宿冲上去,到底是把枕头砸在陈樾身上才罢休。
“我是gay怎么了!gay又不传染!”陈樾捞起枕头顺势一把钳制闻宿肩膀,他一下没按倒闻宿,重新按了一次才勉强将人压在床褥里。
闻宿喘着粗气,胸口小幅度起伏,半敞开的睡衣漏到小腹。
室内暖气很足,闻宿的脖子上起了层薄汗,陈樾抬手轻轻刮了下对方喉结,顺势用掌心擦掉对方脖子上的汗。
闻宿眼神晃动,黑的瞳孔轻轻猫咪般慢慢收缩。
陈樾轻笑:“我贴你这么近,也没见你变成gay亲我一口,倒是你,领子敞成这样,你才是意图不轨那个吧?”
陈樾越是这样,闻宿脸上的情绪越叫人觉得真实。
闻宿咬着牙根,额头青筋凸起,他一把将陈樾推开,猛地坐起来把衣服拢好,他小孩子般“嘁”了一声,觉得陈樾忒不要脸:“谁要勾引你。”
陈樾哈哈哈大笑:“我可没这么说。”
闻宿的入学手续办理的还算快,等三月份开学就可以报道,因为异能者有专门的论坛和信息网,陈樾给闻宿做了个假身份,也好防止闻宿之前的事情叫人落了口舌。
不过名字是他和校长商量的时候临时想的,说要不就随他的姓,姓陈,陈述。
校长一拍大腿说“这个好。”
不过闻宿本人对这个名字持反对意见,只说不好听,却又没真的闹着要他改。
2028年1月31日。
大年初六,外面又下了场雪,陈樾见闻宿总望着窗外,就连拉带拽的把闻宿扯下楼。
闻宿裹得很严实,围巾几乎绕到鼻子下面,只露出两个眼睛,在灯光下星星般望着陈樾。
陈樾拿了两把小铁锹,一把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把递到闻宿面前。
“很久没堆雪人了吧,我也挺长时间没有堆过了,试试?”陈樾掂了掂铲子。
“幼稚。”闻宿把眼神从铲子上挪开。
陈樾知道闻宿会拒绝,直接把铲子塞到闻宿手里,闻宿这人像个带发条的玩具,上劲就走,不上劲就在原地杵着,别扭的叫人觉着可爱。
陈樾找了片空地,在地上画了圈,然后两手展开往里扫着一聚,雪就汇成一团。
他把底座垫起来,再团小雪球顺着地上滚。
闻宿蠢蠢欲动,到底是在陈樾撅着屁股满地跑的时候跟了上来。
两人都弯着腰,撅着屁股把雪球从巴掌大慢慢滚成西瓜大,再把西瓜大小的雪球慢慢滚成与人同宽。
陈樾的那个比闻宿的大一些,陈樾抱着放在底座上,留作身体,闻宿的用来做脑袋,两个雪球立在一起,勉强有了雪人的模样。
陈樾把旧的塑料桶扣在雪人脑袋上,又找来两根枯树枝当手臂。
“给,眼睛你来放。”
陈樾从衣兜里掏出两颗龙眼,闻宿迟疑着接到手里,蹲在雪人面前,小心将龙眼一颗颗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那鼻子和嘴巴呢?”闻宿扬起头。
陈樾没想到闻宿这么严谨,还要鼻子嘴巴,他兜里可揣不下胡萝卜,摸来摸去就七八颗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剩下的瓜子。
陈樾讪笑:“也能行。”
他把瓜子竖着排一排,横着排一排,勉强看出是个鼻子嘴巴。
陈樾到远一点的地方点了支烟,闻宿在他家住,他很少会在室内抽烟,他没有烟瘾,却喜欢在想事情的时候抽上一支。
他把长椅上的雪拂去,整个身体前倾着坐下,他手肘拄着膝盖,拇指食指捏着烟的末端。